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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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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岸心一沉,自己猜的不错,果然是他!她有些愠怒地瞪了左新一眼,他们曾经约定,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要自己想办法解决,绝不去找他。这么多年一直坚守着,最苦最难的时候都过来了,怎么现在给打破了呢? 左新怕落瞒怨,赶紧解释:“我找了一哥们,还是卫生局的呢,他说春节前排不上,我怕妈等不急,没办法就给他打了电话。喏,我可是为咱妈,要是我自己,宁可瞎了也不找他。不过,还是官大好办事,这不全解决了。” 说话间,来到病房门口,左岸顾不上说什么,推开门,三脚两步走到母亲床前,叫了声:“妈。”眼圈一下红了,眼泪涌了出来。 母亲拉着她的手,嗔怪道:“你这是干什么,我不是挺好的吗。” 左岸细细打量着母亲,她比上次见面时瘦了许多,但精神状态还好,不像她想的那样,一副憔悴不堪的病容,一颗心这才放下来。她在床边坐下,朝周围望望。 这是一个双人病房,只住了母亲一人。面积和宾馆标准间不差上下,并排放着两张单人床。地上铺着蓝灰色地毯,窗前是淡绿色百叶窗,地上摆着两个花蓝,还有一盆幸福竹。卫生间设在房间里,紧挨着门厅。如果不是母亲穿着蓝白相间的条纹病服,和床上铺的白色床单,左岸还以为是到了宾馆。 见病房环境很好,母亲神态安详,左岸心情稍微舒朗些,又问手术准备的情况。左新回答说,都安排好了,你就放心吧。左岸瞟了他一眼, 心想肯定也是“他”安排的,就觉胸口有什么东西堵着似的,十分郁闷。 母亲见状,朝左新使个眼色,说自己累了,想睡一会儿,让他带妹妹出去吃点东西。左岸倒没觉的饿,但有些话不好当着母亲的面说,于是站起身,随左新走出病房。 “想吃什么?” 左新问。 “随便。”左岸淡淡地说。从早晨到现在,她只在飞机上喝了杯咖啡,虽然胃里空空如也,但心思重重的,没什么食欲。 左新并没有随便,他带左岸去了一家老字号,点了她爱吃的清蒸鳗鱼、西芹百合,又要了螃蟹和基尾虾,还点了酒。 左岸瞟了他一眼,“干嘛呀,你?” “吃呗。给你增加点儿营养。妈这一病,你可得撑住。做完手术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妈可就交给你了。” “不会有问题吧,白内障又不是大手术,顺利的话,也就十几分钟。” “说是这么说,但到底是60岁的人了,这上了手术台,有什么事可不好说。” “能有什么事?你不说都安排好了吗?”左岸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快。 左新看看她,讪讪地笑了笑:“我知道,我找他你不高兴。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刚才你也看了,那病房条件多好,要不是他出面,妈的级别根本进不去。上回她有病住在校医院,那条件你也看了,一间病房住4、5个人,拥挤吵闹不说,窗户都关不严,门对着楼梯,冷风嗖嗖往里钻,晚上睡觉都能冻醒了。别说是病人,就是没病的人在那住几天,也得病了。你忍心让妈受罪!” 左岸没言语。他说的是事实,自己没法反驳,不觉有些气恼。母亲辛辛苦苦,教了一辈子书,可谓桃李满天下,她的学生分布在各个行业,很多都成了各自领域的佼佼者,有的都做到院士了。可“他”呢?整天坐在部长办公室,看看文件,签签字,出入有专车,有事找秘书。母亲对社会的贡献不比他小,可境遇却是天壤之别。 左岸越想越气,不料这时左新又说出一句更令她气恼的话来。 “妈做手术时他也要来,你要做好见他的思想准备。” “我不见,要见你去见吧。”左岸气呼呼地道,端起杯,一口气喝了多半杯。 左新知道她对父亲积怨很深,自己又何尝不是!有一阵还想登报声明,断绝父子关系呢!现在随着年龄增大,对许多事情渐渐看开了,不像年轻时那么走极端了。他拿起桌上的酒瓶,一边给左岸斟酒,一边劝道:“你也是,这么大了,还是小孩脾气。要说恨,应该妈最恨他,现在她都不计嫌,能宽恕他,我们又何必从中做梗呢?” 左岸闷闷地喝着酒,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左新:“妈也是,要了一辈子的强,我最佩服她这一点。怎么老了倒糊涂起来了,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 “唉,年纪大了,有些事就想开了,再加上身体不好,想的就多一点。” “你是说,她怕万一-”左岸忽然停住,不敢再往下说了。 左新点点头:“嗯。她这次非要回北京做手术,我看不光是怕花钱,昨天在飞机上她对我说,这次病好了,不回洛杉矶了,她要留在北京。” “啊!这怎么行?她一个人在北京,谁照顾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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