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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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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老妇人有些失望和惶恐地抓抓身边的男孩,“这可怎么办?你妈妈不在这里,我只有这个地址。” “妈妈?”我一惊,我蹲下来,打量着那男孩,男孩很怕地向后躲着。“老天,魏小涛。”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个衣衫单薄、瘦弱的小男孩就是孙二兰丢在乡下四年多的儿子。 “快进屋。”我将他们让进屋,打开烤火炉,孩子和老太太忙将冻红的双手伸向炉子。我抓了抓孩子的衣服,孩子惊慌地向老太太怀里躲。 “这么冷的天,他穿得可不厚实。” 老太太有些窘迫,她支支吾吾的:“有,有厚的。” 老妇人应该算是母亲娘家的亲戚,孙二兰以每月1000元钱的酬金请她帮忙带儿子。但老妇人的媳妇对老妇人和魏小涛并不好,老妇人心痛孩子,不得不决定将魏小涛送回给孙二兰。 我很气愤,也很自责,这些年,我从没想过去关心一下二姐和她的儿子,我们大家都忽视了这个孩子。我给了老妇人2000元钱,留下了魏小涛。老妇人临走前,坚持让我给她打了张收到孩子的字条。 魏小涛很紧张地坐在凳子上,老妇人抹着泪离去,他也跟着哭,但并没有跟着要走,他似乎认定了这里应该是他的家,我和他一定有亲戚关系,我不会对他不好。 小浪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老妇人走后,她牵着魏小涛到了阳台,她给他点心吃。魏小涛倒不躲着她,他贪婪地吃着桌上的点心。 “你准备怎么办呢?”小浪问。 我一把抱过魏小涛,让他坐在我腿上,“小涛,我是你小姨,我要带你去见你妈妈、家家、姨妈……你妈妈很漂亮,你会喜欢她的,很多人都喜欢她。”我看着魏小涛,“我不会再让你离开这个家了。” 春节后,小浪不在舞厅唱歌了,她说她想干些自己喜欢的事。她和一帮朋友组成了一个乐队,他们去外地走穴,回来后小浪很得意地说:“原来钱是这么挣的。”但是,在夏天结束的时候,小浪离开了那个乐队,原因是乐队鼓手疯狂地爱上了她。我对她离开这事很不理解,认为这没什么不好。“如果你爱他就和他好,如果你不爱他就告诉他,但没必要离开乐队嘛。”我说。 “你是个糊涂蛋。”小浪说,“亏你还念大学,我看你读书都读傻了。” “你才傻,我看你有病!” 我离开小浪回到家的时候,孙二兰打来电话,说孙四兰回来了,一起吃晚饭。 我的四姐孙四兰从小就是个少言寡语的人。她比我大六岁,喜欢养小动物,不喜欢我。我弄死她的小鸡娃时,她咬着牙说:“我厌恶你,波波,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宠着你?” 孙四兰考上大学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在家里,她只和孙二兰联系。 孙四兰也不喜欢母亲,我记得那次她和孙五兰打架后,她就很少和母亲说话了,尽可能地避开母亲。 小时候,我的姐姐们经常为一些家常小事吵架打架:你穿了我的裙子,我借你的衬衣开运动会,她穿了她的球鞋……但吵架打架最多的是孙五兰和孙三兰,孙四兰很沉默。孙五兰因为会画画很骄傲,有一次她在画画的时候,将手中沾满颜料的画笔习惯性地向后一甩,五颜六色的颜料就点点滴滴地洒在后面方桌上做功课的孙四兰新买的裙子上。于是两人打了起来。 但这一次两人打得较凶,还动了刀子。当母亲被我从店里叫回来的时候,正看见孙五兰拿着一把菜刀和拿着剪刀的孙四兰对峙着,大有一触即发的样子。母亲从两人手中夺下武器后,孙五兰就委屈地扑在母亲怀里痛哭起来,她边哭边指着左胳膊关节处说是孙四兰用剪刀扎的。母亲一看那里果然有个伤口,并且还在往外流着血,于是她实在忍不住给了孙四兰一个耳光。孙四兰捂着脸躲到一边,这时母亲才发现四兰的左手无名指已被咬得露出了骨头。母亲的心顿时一酸:“我怎么养了一群狼!” 女孩子有时比男孩子更难养。母亲深有体会,她的女儿吵架、打架并不比男孩子少。的确,女孩子比男孩子更容易吵架,并且难管,都认为自己最委屈,谁都会哭。但尽管如此,母亲从来都没有真正地打过我们,这一次是第一次动手打了孙四兰一个耳光。但她没哭,她只是怔怔地看着母亲,那是略带恨意的目光。母亲心一颤,她伸手想去抓孙四兰的手时,孙四兰躲开了,她独自出了房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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