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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波:其实每个人出生时命运就注定了※※

  我是一个我行我素的人。

   我有父亲、母亲、五个姐姐。

  很多人都很羡慕我,羡慕我的家,羡慕我有五个姐姐。

  我从小就被一群女人宠着,所以我对女人有一种特殊的柔情,她们既是我的姐妹、父亲、母亲,也是我的情人。我所说的“我的父亲、母亲和情人”单指我的母亲和五个姐姐,不包括我的父亲。

  其实我的父亲看到我的第一眼是绝望的。此后他离开了家,去了一个边远的农场。

  随后我的母亲也很绝望,因为父亲的冷漠和绝望。再以后,是我的姐姐们,她们也很绝望。

  那一天是那一年的最后一天,因为我的出生,使我所有的亲人都很绝望。

  但尽管如此,她们都很宠爱我。

  在我出生以前,我的家庭是由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和五个女孩组成。五个女孩的意思是指这个家庭没有男孩,五个女孩也同时意味着这个家庭的男人和女人非常想要一个男孩。

  母亲说:“你父亲一走,我更绝望,那天晚上,我抱着刚出生的你和你另外的五个姐姐蜷缩在唯一能给你们温暖的床上,看着那口越来越干净的锅。当时我没有工作,而你父亲一走就是七年。”

  母亲说:“你长大后一定要争气,不要再让人瞧不起你妈了。”姐姐们也说:“你要争气,你要争气。”母亲说的时候一脸哀伤,对未来的不明;姐姐们说的时候也一脸忧郁,有的脸上还挂着泪,她们说完都看着我,等着我回答。我低着头,想找些伤心的理由,偏偏我想乐,于是我先是肩膀抖动起来,接着是全身,然后脸再也忍不住地笑了。

  我得承认,我天生就有一股混蛋的东西在身体里。

  因为没有生下一个儿子,母亲总是觉得对不起父亲。

  大姐说因为没能生下一个儿子,父亲及他的家人一直对母亲不好,出言不逊,随意说骂。大姐说母亲一直都忍着,她说她从没有看到过像母亲那样温顺的女人。

  二姐说,她恨父亲,她永远都不会原谅他。

  二姐还说母亲生我的时候,大姐在家照顾妹妹们,让十岁的她陪着母亲去医院。产房外,她听见母亲在产房里痛苦地喊叫,她不知所措,惶恐不安,盼着父亲快来。可直到凌晨4点,父亲才带着一身的疲惫和醉意来到产房。他很得意,所有看过母亲肚子的同事们都说这回肯定是个儿子。可是凌晨6点,当接生护士告诉父亲是个女儿时,父亲不相信地同护士大吵了一架便离开了产房。临走前,甚至看都没有看我一眼。二姐说最后一句时,故意加重了语气。的确,我听完后也有些恨父亲。

  父亲说,其实每个人出生时命运就注定了。

  我不太相信“命运”这个东西,我永远不想被束缚。

  在童年的记忆里,我一直受母亲和姐姐们的影响,对父亲有一种“恨之入骨”的仇恨,那仇恨也同时缘于母亲的艰辛和困苦。

  比如:每月固定的一天里,大约是15日,母亲会怀着急切而又兴奋的心情等待着一张邮局汇款单,然后拿着印章,牵着我的手去邮局。她一定在邮局里面将那25元钱仔细地数几遍,揣进兜里放好。出了邮局后,母亲初拿到钱的喜悦就没了,这时,她就会说:“56元工资,只寄来25元,那剩下的钱他一个人怎么花得了?”随后,母亲就会唠叨父亲一定将钱给了大姑、小姑或自己打牌喝酒了。

  那一段日子,母亲用25元钱艰难地养着她自己和六个孩子,她常常带着我的五个姐姐到附近农村的菜地,去捡别人摘剩下的菜叶,洗干净后用盐水泡泡,就成了我们下饭的菜了。然而也就是那样的生活经历给了她超人的坚强和毅力,创造出她后来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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