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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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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我听到那头快要爆炸的声音,“不要着急,乖。” “我该怎么办?我应该告诉彦吗?”这是我那时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毕竟是他的孩子,还是告诉他吧,看他怎么说。” 挂完电话,我便一个一个按下那串数字,1-3-8-1-1-5-6-4-6-1-8-dial-嘟——嘟——长久的等待音后,电话中传来了“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候再拨。”我反复尝试,可是结果始终都是拒接。 我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发去一条短信“彦彦,我怀孕了。” 等待了很久,很久,或许真的有半个世纪,手机终于还是响了:“对不起,你的事情已经与我无关了。” 无关,无关,两年的感情和一个无辜的生命就换来了“无关”二字。我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我好想成全一个无辜的生命,带她来到这个世界,虽然我们已经分开,但是至少是曾经的爱的见证。但,未婚未毕业未工作妈妈?我实在没有办法去独立抚养一个孩子,在毕业前,在找到工作前,我承受不了社会的压力、舆论的压力、经济的压力。 刚刚经历过胃镜和胃痛的洗礼,不久后,我便真正的躺在了手术台上,门外等候的,不是他。 一个新生命就那么没了,血肉模糊中,我隐约已经可以听到那微弱的心跳——渴望来到世间的呼唤。男人,是永远无法理解这种心灵的感应的。 小雅轻轻的抚摸着我的头发,“我知道你不想让别人受伤,可是当每次恋爱都让你如此受伤的时候,谁想到你的苦楚了呢?谁又来成全你呢?!”我能看到她的眼眶湿了。 “正因为我知道那种和孩子生离死别的痛,知道一个女人在这种时候被抛弃的苦,更知道一个男人在这种时候选择不负责任是何等的造孽,所以我才愿意离开。”我抱着小雅的胳膊痛哭起来。 小雅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伸出另一只手臂来搂住我:“傻孩子,想哭就哭吧。” B 第三十章 清晰的回忆 模糊的现实 自从陪欣怡做完产检之后,我们的关系开始渐渐缓解,她时常来家里吃饭,吃完饭我会陪她在楼下散步,像一对相敬如宾的和睦夫妻,楼下的几株槐树花开得正好,风一吹,白色的花瓣便洋洋洒洒的飘落下来,一片沙沙声,如下了一场急雨。 只有我们自己心里清楚,这样的平和,如冬末春初湖面上的一层薄冰,表面平静如镜,内里却湍急凶险。我们如两只受伤的动物,试图从对方身上得到最后的安慰,彼此小心翼翼的试探,不去触碰对方的伤口。晓晓,便是我们之间的禁忌。 母亲看我们已经和好,便回沈阳去了,说该为我准备婚礼的事情了,催促我们赶紧定下日子来,不要再一味任性的往后拖了。 母亲走后,欣怡便搬过来和我一起住了,我问她,不是不习惯高层么?她笑笑说,早晚是要习惯的。她买了新的窗帘,添置了许多新的家具,本来空荡荡的屋子,显得满满登登的,她把家里晓晓留下的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包括那双情侣拖鞋,都装进了一个整理箱中,她装东西的时候,我只是默默看看,看着那一件件东西被装起来,封存,并塞到某个角落,我尽量避免去想它们的由来,不敢去想,如一段尘封起来的记忆,不能触碰,我怕一触碰,心里就会溃烂不堪。 记忆是神奇的东西,你念得多,它就会不断的加长。因此有的人,对于几天的邂逅,都可以用上后半生来回味。过于美好的,或过于痛苦的记忆,最好都避免去想,因为它们不知不觉中就会偷走你的生命。 每天早晨醒来,满室馥郁芬芳,欣怡养了许多盆茉莉,银白色的小花,像一颗颗精致的珍珠扣子,镶在嫩绿的叶子上,花朵虽小,香气却弥久不衰,尤其是隔了一个晚上,初醒来的瞬间,只觉得满屋子的香气扑面而来,在这样陌生的芬芳中,我自己都逐渐开始相信,我真的已经开始另一种新的生活了。 奥运会开幕式的晚上,我和欣怡一起在家看电视。屏幕上的烟花璀璨绚丽,如果在北京看,一定更加壮丽非凡吧。在一片闪烁中,我不可抑制的想起晓晓明快的笑容,想起我们曾约好了一起去看烟花,看那繁华之上再生繁花,梦境之上再现梦幻,生命中所有的欢喜和悲痛,在漫漫人生中,也将与这烟花一般,顷刻绽放,瞬间陨落。 “这一片烟花,虽然不过瞬间,却赢得了亿万人的仰望和惊叹,也算是值了。”欣怡将头轻轻放在我的肩上。“不会有人想到,落了地,它们也不过只是一堆残屑而已,大家记住的,永远只是那一刻的灿烂。林,是否一切美好的东西,注定不能长久?” “可以长久,”我如梦呓般,“在心里,可以永远长久下去。那样的美,注定教人一生一世无法忘记。” 看完开幕式,欣怡的精神仍然很好,想看部电影再睡觉,我们翻出一堆碟来,我想看《赤壁》,她却想看老电影,我们两个像孩子一样争论半天,她说她有两票,我只有一票,所以要听她的,最终还是顺了她的心,看很多年前的一部新武侠电影《东邪西毒》。 晦暗不明的摇曳光线中,李青霞饰演的慕容嫣在屏幕上喃喃自语:“我曾经问过自己,你最喜欢的女人是不是我,现在我已经不想再知道啦。如果有一天我忍不住问起,你一定要骗我,就算你心里有多么不愿意,也不要告诉我你最喜欢的人不是我……” 有冰冷的水滴落在我的颈上,慢慢的沁进皮肤纹理中,欣怡的身体僵直的靠在我身上,我不敢低头看她,我不想再看见女人的伤痛,太触目惊心,我的心已经麻木而疲倦,我现在所给她的,已然是我所拥有的全部,只是除了爱。 至于我的爱,我自己都失去了,如何还能再去给。 张曼玉茫然出神的望着远处的海:“我一直以为是我自己赢了,直到有一天看着镜子,才知道自己输了,在我最美好的时候,我最喜欢的人都不在我身边……” 字幕徐徐升起的时候,欣怡抬起头来,昏暗的光线中,她的眼中噙满泪水,嘴角却挂着一抹讽刺的笑容,“我是不是比她幸福,我是不是可以算赢了?” 我无声的揽过她的肩膀,她紧紧攥着我的衣角,将头埋在我胸口,肩膀不可抑制般的颤动着,我使劲抱着她,她的哭泣声压抑而模糊,像隔了很远的距离才传过来,却在我耳边久久萦绕。 我想起母亲的话:“你到底是怪欣怡,还是应该怪你自己。” 一语成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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