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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九


  “哎呀!你不是告诉我连你都是我的吗?我把钱给自己错了吗?和经历过的相比,钱太微不足道了。”

  “你说什么?我没听懂……”

  “你怎么会用不着钱呢?钱应该给我们创造快乐,我们没有钱可以有快乐,有了钱应该更快乐。”

  “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柳北桐被她逗乐了。

  “过几天我再给你说吧,我快忙完了。”

  26号的下午一直到晚上是市里庆回归的第一次彩排,各代表队、舞蹈队、所有的音响灯光全部到位,市委宣传部李部长,文化局廖局、刘局,组委会全体工作人员全部集中在矿务局礼堂,对每一个节目进行最后的审查。

  柳北桐的声乐套曲是倒数第二个,他们上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9点钟了。工程集团合唱队经过10多天的排练已经效果斐然,再加上领导的临场动员,个个精神饱满,群情振奋。呼噜和王冰那天发挥得有点超水平了,柳北桐心情特别好,指挥处理得也非常到位。当那个借来的小提琴手突然出现在合唱队的中间时,灯光暗了下来,一道锥光打在舞台正中的提琴手身上,所有的合唱队员走下合唱台,用身体、用声音围住这个“海外失散的孩子”……小提琴如泣如诉,四部的混声哼鸣如同母亲海洋般的胸怀,效果一下就出来了。

  李部长带头鼓了掌,并当场把这个节目定为送省交流节目。晚上,工程集团老总兴奋异常,在友谊酒家办了10来桌饭,宴请所有的合唱队员和对节目有贡献的人员,柳北桐作为主创,被安排在宣传部长和集团老总旁边。

  从日本回来,柳北桐几乎没喝过几次酒,那天喝多了。除了领导的酒之外,那些合唱队队员的热情简直不可阻挡。特别是呼噜那几个哥们,对他进行轮番轰炸。饭局结束时已经快11点了,集团老总的豪华轿车专门把他送到宿舍门口。

  他们的楼道没有路灯,他一边踉跄着上楼,一边摸着钥匙。到了四楼家门口,他刚把钥匙投进锁眼,就听到一个声音。

  “柳老师你好。”

  “不要送了,我已经到家了。” 柳北桐以为送他的人跟上来了,几乎没有回头。

  “我等你半天了。”

  这时他才发现在四楼半的拐弯处站着一个人,没有灯光,他又喝大了,睁着眼睛看了半天也不知是谁。

  门终于打开了,明亮的灯光从他家的客厅里射了出来,他的思维也开始清晰。

  “您哪位?有事吗?请进。”

  当那人走下楼梯,站在他面前时,我的天啊!他一下愣住了,酒全醒了。

  是张茉莉。

  “怎么会是你?”

  “我不能来看看你吗?”

  楼下又传来脚步声,他们只好迅速地进了屋。

  茉莉依然那么漂亮,但显然瘦了。一双眼睛显得大而朦胧,她目不转睛地望着柳北桐,默默无语。这是她第一次到他家里来,以前开车送他到大门外无数次,这是第一次上楼。

  或者是五分钟,或者只有两分钟,他们同时说了一句话。

  “你瘦了。”

  茉莉扑到了柳北桐的怀里,他们拥抱了,和上一次拥抱差了整整3个月。这3个月的复杂的经历对柳北桐来说胜过3年。他们热恋了近两年——600天啊,每次见面首先要进行的仪式就是这种毫无保留的拥抱。柳北桐抚摸着她瘦削的肩,浮想联翩——茉莉实际上没有什么错啊!可命运为什么如此残酷。

  茉莉把头紧紧地扎在他的怀里,泪水迅速地湿透了他的衬衫。在那一瞬间,他们都忘记了现实,时光已经倒流,他们又回到了那梦幻般的过去……柳北桐和她的身体开始有了反应,门外的楼梯传来有人上楼的声音,茉莉腾出一只手,迅速地关死了大门。

  门的声音一下提醒了柳北桐,林如玉的形象一下出现在他的眼前,他开始努力推开抱他越来越紧的茉莉,虽然她已经感觉到他的热情已经骤然消失,但她仍然像一个溺水的人抓到了一块救命的木头,再也不愿松手。

  “茉莉,你松开手听我说。”

  “北桐,你不要动,不要动好吗?”

  正在这时,电话铃响了。茉莉一怔,柳北桐迅速推开她,拿起了身边的电话。

  那是呼噜的电话,他正在和几个朋友在大排挡继续战斗,电话是问候他们的指挥是否到家,但这个电话把他救了。他放下电话只跟茉莉说了一句话,有点急事,我要出去一趟,对不起了。就丢下没有反应过来的茉莉开门出去了。他不知自己到哪里去,只知道必须离开这里,离开他自己的家。

  他一个人在黄河故道的大堤上走着,没带手机、身无分文。必须给她打一个电话,让她离开,他们不能再见面,特别不能这样见面。他就这样一直走了一个小时,来到了位于河道东头的尹天一家里。

  他用最短的时间向老尹简单地说明了情况,只是没说林如玉。他已经没有勇气跟茉莉对话,他恳求老尹往家里打电话,老尹愣愣地好像一直没有反应过来,好不容易才到卧室拿起了电话。

  那天老尹在电话里和茉莉谈了将近半个小时,当老尹终于从里屋走出来时,他是一脸的沉重,只说了一句话:“她下楼了——你这个人啊。”

  那天晚上他在老尹家呆了一夜,两个人抽了一包香烟。有些话他不能给老尹说,有些事又必须要解释,后来老尹说我也糊涂了,我弄不清你们之间的关系,我只知道你把人家给伤透了。柳北桐说,老尹有些话今天不说,以后你慢慢会理解的。

  最后老尹说了一句:

  “你知道吗,她是来跟你告别的,她移居加拿大了,明天的飞机。”

  这下轮到柳北桐愣了。

  早上5点,柳北桐打的回到家,像做贼一样打开了自己的房门,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就起不来了。他满脑子都是茉莉的影子,都是那双泪眼,他恨自己不是东西,他突然觉着茉莉没有任何过错。也许世界上最难过的就是明知自己有错却无法弥补,因为那样只会一错再错。假如他知道她今天将离开这片土地、知道他们也许是永别,他也许不会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里,给她伤痕累累的心上再戳上一刀……

  电话就在那里,他可以不顾一切地拨动那个熟悉的号码,但即使拨通了,他应该说些什么呢?他现在不怕任何人再砸他的黑砖,不怕钱刚的任何恐吓,但他无法面对那双泪眼,无法面对自己的心,他已经别无选择。

  他终于站了起来,锁上大门,拔掉了电话线。他跪在里屋的地板上,面对南方茉莉家的方向磕了三个头,嘴里默默地念叨着:“茉莉,原谅我,对不起了,我实在没有办法了,一切都是命,我们下辈子再见面吧……”

  从床头的柜子里拿出药瓶,倒出几片双脞仑,一口气吃了下去,他疲惫不堪地栽到床上,立刻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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