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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我继续循循善诱:"陈靖,你为什么一门心思认为是我干的呢?"

  "因为你见她时,总感觉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他想了想,然后很笃定地说,"也就你干得出来。"

  "那倒是。我很想踹她,真的很想。踹她个脑震荡算我脚下留情,我真想踹她出地球去。天下男人有的是,为什么非要抢别人的?我最看不起这种认为天下女人就她行的小三,她以为她是谁啊,动不动就鸠占鹊巢占山为王的,"我义愤填膺道,"人尽可夫并不可恨,可恨的是,人尽可夫后,还妄想把妻赶尽杀绝。最烦贱鸡上房揭瓦。"

  "你什么时候起以扫尽天下小三为己任了?"陈靖不冷不热地甩过来一句。

  "嗯,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所以,我多么迫切地想把你家扫干净啊。但是,威逼和恐吓不适合吓唬小三。她去做小三,说明早就做好不要脸的打算了,我再去撕她的脸,那不是如她所愿了吗?"话题扯远了,我赶紧拉回来,"陈靖,我想说的是,你只看到我在咄咄逼人且步步紧逼,那你有没有想过,陶筱宛有可能在步步为营,以退为进。"

  "你是说,那些恐吓信恐吓电话,是她自己制造出来的?"他脑子终于回归原位,但还是习惯性错位,"她精神分裂啊她?"

  "你别忘了陶筱宛是多聪明的人,她完全做得出来,"我试图让陈靖相信,"好可惜,她的聪明都用在自掘坟墓上了。"

  "你也很聪明啊,杨小乐,你的聪明都用在自作聪明上了,"还没等我发作,他继续遗憾地说,"你不跟居委会大妈成立个小脚侦察队,真够可惜的。"

  二十五

  从什么时候起,开始患得患失。从什么时候起,那么害怕失去一个人。从什么时候起,宁愿丢了自己,只为挽住一个人。爱情如糖,甜到忧伤。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我能想到最悲伤的事,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但你不愿意。

  很多时候,我都把自己拽得二五八万似的,在严肃紧张的气氛里搞得自己跟大熊猫般团结活泼,用那些吊儿郎当的语言把自己打扮得无坚不摧,毫不畏惧。但骨子里还是摆脱不了忧伤,摆脱不了脆弱,摆脱不了那些如流弹般突袭而至的绝望。我是典型的四号性格,愿意对人有深层的了解,愿意雪中送炭。可我愿意,别人不一定愿意,千金难买你情我愿。于是,就有了芳草萋萋,有了落木萧萧,有了随无情流水飘逝的自作多情的落花。

  四号性格的致命缺点便是在感情上过度需索。有需要,便有失落。有悲伤,便可以逆流成河。如果我写回忆录,肯定是《怨妇是怎样炼成的》。

  我不知道是自己闹别扭,还是楚天阔爱别扭,总感觉有话不能好好说。一遍遍的拨打着他的电话,听着冰冷的无人接听的自动回复,伤心到不行。自己的手机似乎只为一个人准备着,没电了怕他找不着,停机了怕他着急,担心,胡思乱想。可是,自己的担心对他只是多余。他从来不知道我多期盼他的短信与电话。也不会傻到像我一样无论多忙都习惯性地瞟一眼信息。

  经常如此,短信不回电话不接,同样的桥段上演太多,我已经不知道再说什么。累。是不是累到极致,伤心也会疲惫。凉至心底,悲伤成灾。

  一个人变得絮叨不止。我跟谁说,你也不理我,我成狗不理了。我跟谁说,他整天日理万机,幸福了万机苦了我。所有调侃,满是苦笑。

  我调戏着群里的每个人,走,我们化蝶去,我们千杯不醉去,我们惺惺相惜去……堕落停留在表面,够不着心底的痛。如果有那么一天,我真的堕落到底,也只是为他。可是,所有这些,他不懂。

  爱不释手的游戏是不是终究会爱来爱去没了反应。可是现在,我只是把签名换成了:目标是死,早点死,安乐死。爱比死冷,我快承受不起。从一开始,楚天阔,于我是个谜。交往愈深,与我而言,他越来越斯芬达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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