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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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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林:“陪?几陪?” 邓娅脸色由红变白,猛地一下把刘林的手甩开,说:“你怎么这样说话?” 刘林道:“你还要我怎么说,说你干得好,干得妙,干得味道呱呱叫?” 唐西平脸色阴沉道:“这位先生,有话可以慢慢说,如果方便,坐下来一块儿喝。” 唐西平的逆反心理很难捉摸,如果和有学问有地位的人在一块儿,偏偏是满嘴老家土话,甚至土得比拾破烂的还掉渣,张口闭口自己是小学没毕业的大老粗。而在柳山这样的人面前,却又偏偏要充文雅。 刘林不客气地说:“我认识你。” 唐西平不以为然,专访、广告、社会活动等等,他在报纸、电视上经常露面的,不要说在临河城里,就是多偏僻的乡村,谁说认识他,也不稀奇。他故作惊讶:“是吗?” 刘林满脸拧劲儿,说:“你姓唐,不就是和林若诚一样,靠给当官的行贿捞了几个臭钱!” 唐西平脸色隐隐变了,这时,弟弟唐彬脸被酒精烧得通红,急急闯进来,说:“哥,我刚刚在办公室,接到报告就下来了,怎么回事?”转身看见用挑衅的目光望着唐西平的刘林,似乎明白了,大声地:“保安,还愣在那里干什么,一群傻B,回头全都给我滚蛋!” 几个保安“呼”地一下挤进来,要把刘林朝外拖。 刘林拼命地挣着:“王八蛋,你们上多少人,我都不怕,大家今天干脆拼个你死我活!” 唐西平压低眉眼:“滚,都滚。” 这个弟弟太让他失望现眼,这是五星级酒店,来来往往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还有不少是老外,这样看见保安把人朝外拖,大家怎么想?以后,谁还敢来? 唐西平把目光投向邓娅:“邓秘书,你给个交代。” 邓娅真是难堪到了极点,跳楼的念头都有,但她还是很快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她和刘林是中学同学,起初,她对这个只对体育课感兴趣的同桌,既谈不上好感,也谈不上讨厌,她是英语课代表,除收作业不得不缠几句嘴外,一个学期,也说不上几句话。刘林呢,同样如此。他属于男女关系方面醒悟比较晚的那一类,当好多同学对考试传纸条、放学路上勾手指头之类的事神神秘秘的时候,他还在打心眼里觉得好笑,觉得常常凑在一起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然后莫名其妙突然发笑的女生们忒没劲儿。再加上,邓娅的父母是一家研究所的高级工程师,而他的父母则都是工人,家庭背景悬殊,又不是一个单位的,就更觉没什么扯场了。两人真正认识是在一次放学后,邓娅和几个家同在研究所的男同学有说有笑地往回走,被几个早就盯上邓娅的小混混给拦住了,这几个同学平时都对她信誓旦旦过,但小混混还没吓唬两句,就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呼”地一下,全都脚底抹油跑得没影没踪了。这时,恰巧去找朋友打篮球的刘林路过。接下来,不是英雄救美,而是刘林的确够种把邓娅给救了。刘林身体是挺健的,但这和武功是两码事,好手赶不上人多,更何况他还算不上好手。当时的情景是,四五个小混混一拥而上,刘林几乎还没看清什么,就被乱拳乱脚给整趴下了。但对方稍稍一手缓,他腾地跳起来就朝前扑。如此几番,直到被打得满头满脸是血,刘林还是一直起身就扑,几个混混心怯了,互相丢个眼色,抽身溜走了。刘林使劲把遮着眼睛的血一抹,吼道有种别走,过来打呀!这是自动手到结束,刘林说的惟一的一句话。正是那种默默的顽强,把邓娅给感动了,甚至连跑都忘记了。高中毕业,邓娅考上北京某工业大学经济管理系,刘林参加招工,到父母所在的远方日化厂污水处理站当了工人。邓娅毕业后,不顾父母的劝阻,回临河进了远方。让她伤心的是,刘林的父母并不认为她的下凡是福音,人前人后说她是刘林的克星和祸害。刘林倒是没因为父母的反对对她有什么,但也太不争气,在商界日久了,再加上又是学经济管理的,她知道就凭熊灿事事得受机关大小婆婆制约这一点,远方垮台是早晚的事。她有志气,想让刘林也多学点东西,等时机成熟了,两人一块儿出去干,办自己的公司,但几次她把自考手续和课本全套办好给他送去,刘林都是一声不吭,接过去转身就扯碎,课本卖废纸,这一点犟劲倒是和当初那一次的劲头一样。刘林的父母这时候也借机发话:我们刘林这辈子就是当工人的命,你就别来难为他了,要是把他的脑子弄出毛病,找谁负责?一来二往,伤了邓娅的心,离开远方,就是想离开过去的情感。没想到,到了鸿运公司,第一次到广州出差,唐西平就趁她酒醉占有了她。她今年28岁,虽然恨唐西平,但也知道,在商业圈里,这种事很平常,大吵大闹,报案上法庭,就等于违背了游戏规则,自己最后也许能出一口气———凭唐西平的能量,事情发生时,又是在他的房间,弄不好,就是自讨没趣,“也许”已经高估了———但从此,作为“夹生饭”“不醒事”的代名词,成为沾不得、惹不得的女人,将被一脚踢出圈外。她所有的努力,就会化为泡影。除忍下来,还有别的选择吗?于是,她快刀斩乱麻地向刘林提出了分手。真应了那句话,失去的,才是最宝贵的。刘林过去,从没把两个人的感情在心上掂个轻重,还人前人后到处吹嘘,是邓娅非要追他。现在猛然醒过味儿来似的,拼命地想把邓娅的心再扳回去。追到邓家大喊大叫地表决心,在办公室当着同事的面直通通地跪下来求,见都不奏效,就开始到处跟踪她。 邓娅朝前一步,说:“刘林,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事没说清楚,有什么话没有讲明白吗?或者说,我欠你什么?你如果再要纠缠,我就报警。” “小娅,你听我说,我们相爱那么长时间,心不可能说凉就凉这么快!” “叫邓娅。这样对两个人都有好处。” “咱们出去,找个方便的地方,你听我好好说。” 邓娅伤心地背过身去,说:“你的话,还是和你爸你妈好好说吧。” 刘林“腾”地冲过去,抓住邓娅的胳膊朝外拉,大声地:“我就是要跟你说!” 邓娅拼命地挣着:“你弄疼了我。” 唐西平不动声色地盯着柳山:“柳兄如果是真想承包拆迁垃圾外运的事,就得拿出点真本事给我瞧瞧。” 柳山手一指刘林,说:“唐老板,不就是他吗?” 唐西平低头舀汤:“我的饭店还要做生意。” 柳山一笑:“我虽然是个粗人,但还知道个分寸。” 唐西平朝唐彬一摆手,饭店的保安跟在两个人后面,走了出去。 门口,早闪出柳山的两个手下。 柳山走到刘林面前,笑着说:“兄弟,给我个面子,有话咱们到楼下说。” “呵,我为什么要给你面子?” 柳山不再言语,脸色一阴陡然出手,一掌砍在刘林的后脑勺上,刘林头一歪,要朝地上倒,两个手下一左一右上来架住了。 “因为我姓柳。”柳山吩咐道:“郑三,我这兄弟喝醉了,你把他扶到车上去。” 郑三利索地答应:“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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