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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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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工作没等来,却发现自己怀孕了。那天去北医三院做的检查,结果出来后,我在走廊愣了很久,没想出那天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最后我想这可能就是所谓的报应吧,不过也来得太快了。 我喝了三瓶矿泉水,做了B超,证明不是宫外孕后,从医生那儿拿走了两颗白药片。 头一天晚上服一片,是辅助药片。真正的打胎药,是第二天上午的那片。按照规定,一定要空腹。 上午我把药吃了下去,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头晕目眩,下腹如刀绞,胃里一阵阵地恶心。那是一种全身都抽搐的疼痛,整个人被折磨得像一只被电击过的蠕虫。我脸上全是冷汗,一点儿力气也没有,非常恶心,想呕吐。 事先医生叮嘱一定不能呕吐,否则影响药效。如果当时吐了,我也只能吐在身上,我连翻到床边的力气也没有了,痛苦地呻吟着。那时我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疼昏过去吧,什么都不知道就不用受这罪了。这真是报应呀!也许自己一个人疼死在这间小屋里也无人知道。 这时刘娜回来了,蒙中我知道我有救了,不会疼死在这间屋子里了。一会儿就听到刘娜大声惊叫:“天哪!你这是在干吗!你在药物流产!哎呀不吉利呀,怎么会有这种事。” 我疼着,她却在抱怨。我以前就听说过南方人比较迷信,没想到长年同妇科药品打交道的医药代表还这样。我流我的血,惹你哪门子灾啊。 迷糊中忽然有一种很清醒的意识,我把曲扬的电话号码告诉了她。告诉完之后,再也忍不住了,一口胃酸全吐了出来。吐完之后,好受多了。 等曲扬来的时候,我已折腾得差不多了,人躺在那儿,青白的一张脸。曲扬过来拉着我的手,我闭上眼睛,眼泪哗地一下顺着眼角就流出来了。曲扬帮我收拾了吐的东西,药基本就没怎么消化,不知能有多大药效。 后来就一直不停地流血,流了十天。我脸色铁青,浑身无力,连抬手都费劲,觉得情况不对,到医院检查,发现什么也没打下来,只得再做一次人流手术。做手术的时候有三个实习护士在一旁观看,我想你看吧,不怕视觉侵害你就看吧。 两种罪都遭了。 曲扬给我送鸡汤、喂药。后来我坚决不让她再来,因为刘娜的脸色非常难看,她给我脸色不要紧,我不能让我的朋友也和我一起看她的脸色。曲扬看到刘娜的样子问我要不要回颐和园休养,我说不用,也拒绝林元来看我。 我几次努力,最终都没有开口对曲扬说声“对不起”。 44* 刘娜一直对我阴沉着脸,像是我的流产对她造成多大伤害似的。更别提帮我烧水、捎点儿东西这样的事了。这个冷酷的人在前几天还同我微笑了呢,因为她爸来京检查身体,老妈陪同,就住在这里。当时,她老爸老妈睡她那个隔断,她在我那搭了一张小床。她爸妈来来往往经过我那儿非常不方便,我也没有表示出什么反感,还觉得她挺有孝心的。 现在情况倒转,我却得到她如此待遇。 我到郎秋园超市给自己买了几袋大枣、几袋奶粉、一瓶蜂蜜、一些菜,这么点儿东西,走走停停,竟然磨蹭了很久才回去。 这样折腾下来,马上就要过年了,所有的外地人都赶着回家。刘娜早就回去了。 年底的火车票很难买,我想我这样的身体根本就不可能站着回去,就只好买大年三十那天的票。大年三十那天,我在北京站坐上开往我家乡的火车。一上火车,我就把自己平放在卧铺上,一动不动。耳旁听到的都是我的家乡话,他们都在大吹牛皮,好像在北京都发了大财似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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