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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虽然周肃说得像模像样，郑鲍却始终抱着怀疑的态度，问道："既然周先生过得这样提心吊胆，怎么不和李金凤离婚呢？"

　　周肃叹了一口气，道："唉……还不都是为了我们的女儿吗？有了孩子之后，挂心的事情也就多了一件，不免就有些捆手绑脚，不可以想怎样就怎样了。"他又是长叹一声，眼睛无意识地左右晃动，最后停留在自己房间的门口。突然之间，周肃竟然好似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他"啊"的一声，大叫了起来，整个人也跌倒在地上。那两名巡警连忙上前去扶周肃，郑鲍则一个箭步冲到房间门口向里望去，想要看看凶案现场中到底是什么东西惊吓了周肃。

　　郑鲍将凶案现场扫视了两三遍，却什么也没看到，那房间并不大，很难藏住什么，再回头看周肃，却见他一脸惨白，浑身发抖，连忙问道："你刚才看到什么了？"

　　周肃颤抖地回答道："鬼……鬼……我看到我老婆李金凤出现在房间里。"

　　那两名巡警已经被周肃的故事说得心中有些发虚，现在听了这话，都不禁向旁边让了一步，以图和那房间保持最大的距离。郑鲍白了他们一眼，道："可是刚才我什么都没看见，你能确定是李金凤？"

　　一名巡警忽然插嘴道："探长，这鬼都是来无踪去无影的，一闪就过，你当然看不到了。"

　　郑鲍之所以会这样问，是因为他心中怀疑周肃的说辞，可这不知趣的巡警却反过来帮着周肃说话，郑鲍只觉有气，对着那巡警微怒道："你懂的还真是不少，这鬼哪里有大白天就出来的？"

　　那巡警顿时语塞，又见郑鲍脸色不太好看，连忙退在一边，不敢再出声。

　　周肃道："这……这我也不能肯定，也许……也许是我看花眼了吧。"

　　郑鲍点了点头，他一来根本不信周肃所说的关于李金凤被附身的事情，二来也不想在这个无意义的话题上继续浪费时间，决定开始问些实际的问题，道："周先生可知道你妻子都有些什么闺中密友？"

　　周肃略一回忆，道："她的朋友不多，就只有一个以前一起长大的小姐妹。我老婆她是无锡人，没和我结婚前就父母双亡，她也没别的亲戚，只有这个从小玩到大的姐妹。我们搬到上海不久，她的小姐妹也嫁到了上海的一户人家，她们两个没事就互相串串门、聊聊天，有时候还会一起上街逛逛。"

　　郑鲍心想："那李金凤是否真的如同这周肃说的这样不堪，恐怕还得要找这个小姐妹求证一番。"开口问道："那周先生可知道这位小姐妹叫什么名字，还有她的住址？"

　　周肃道："她好像是叫丁惠娣，家住在闸北定华路的同康里，几号我就不记得了。"

　　郑鲍点了点头，将地址仔细地记下了。

　　周肃忽然试探性地问道："难道说……郑探长还要去访这个丁惠娣？"

　　郑鲍点头道："是的，怎么？不行吗？"

　　周肃连忙摆手道："哪里，哪里！当然是可以的，我只是随便问问。但是恐怕郑探长很难问到什么，她的小姐妹没读过什么书，说话颠三倒四的。更何况她讲的都是无锡话，难懂得很。"

　　郑鲍也不去理他，继续问道："那你的妻子可还有什么别的朋友，比如什么有钱有势的人？"

　　他这是在打听那黑纱女人的情况了，可谁知道话还没说完，周肃就笑了起来，道："有钱人？如果她有富人朋友，我们还会过得这么穷酸吗？"

　　郑鲍追问道："难道经常和你妻子来往的，就只有一个丁惠娣吗？"

　　周肃点头道："是啊，这么多年我就没看见还有别人找过她。"

　　郑鲍点了点头，道："周先生，你还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说或者想问的？"

　　周肃摇摇头道："没别的了，只是……既然你们把我家都给封了，那我住哪里去？"

　　郑鲍道："这个不用担心，周先生可先在别处暂借住所，然后再来巡捕房登记下地址与房钱数目，我们会有全额的补助。等此案了结了，就可以搬回原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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