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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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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城市里,一个人和另一个人见第二次面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吗?” “唉,我上职校就来这城市,在这里已经生活四年了。有些你不想见的人,可能天天都会见到,那是无可奈何。而有些人,你一直想见,却不一定能够见到,或者,见过一次,你发现那就是你想要找的人,但却已经失之交臂,再也不会相遇了。” “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却想的这么多。你跟了我很久吗?为什么不叫住我认识一下呢?” “当时我真不知道该不该叫住你,我常常是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的,只是事后才着急:天啊,她叫什么名字?她是做什么的?我还会再见到她吗?” 看阿哈听得有滋有味的样子,他逗她:“当然,可能当时我也很担心你会是芳村来的傻妞。”说完哈哈笑。 “芳村?什么意思?” “其实,你一出现在我们商场,我就觉得你不但不是芳村来的,你应该是天上来的了,贵州是在天上吗?” “差不多,是在高原上,离天真是不远。” “贵州,是遵义省的省会吗?” “你就知道遵义啊?学历史的呵?” “Sorry!” 阿哈想起和颜如卿初次相遇时,颜如卿是羞涩的,虽然他比阿新年长很多。在高原上,他每抬脸望她一次,都是羞涩又惊讶的神情。害羞的男人多么迷人啊!害羞神情她非常熟悉,经常会在年青英俊的布依少年们的脸上看到。可他是艺术家啊,他那么羞涩,说不上成句的话,偶尔吐出几个短句,字字珠玑,对待她如同对珍贵的瓷器一般小心翼翼。就是他的惊讶和羞涩,他对她的爱惜打动了她,到后来越来越令她对他满怀爱恋,并发誓要加倍地报答他。 而城市孩子阿新,同样为美女激动。面对她,他表现出来的是持续不断的喜悦和兴奋,轻快的幽默,灵感永不会枯竭的聊天。也许这就是大都市文化熏陶的结果吧。不过,从感情上来说,但凡人第一次经历的,和自己的成长有关的,触及到自己内心的,就会留下深深的印痕,会永远将心灵占据。 她愉快地瞧着阿新白皙细腻尚未凸现男人硬朗线条的脸庞,用叉子蘸了一点点辣椒酱放在舌头上有滋有味地品尝,对他说:“哎,问你一个问题,这里的男孩子都长得像你这样吗?” “我什么样啊?” “就是,像豆芽,像新鲜的……像女孩子,像……” 阿新做了个鬼脸,大叫起来:“天啦,这不是把我枪毙了吗?可怜的我还没有尝到恋爱的滋味,就已经失去了被爱的权利。什么豆芽、女孩子,还有新鲜的什么,蔬菜还是水果?我还算男人吗?” 他的表情夸张,叫声又很响,阿哈不由得放声大笑起来,引来一些客人的张望。 他们从下午五点一直吃到晚上九点。 晚上九点,西餐厅变成酒吧,钢琴旁来了一个头发新做了游离子直如泻瀑的女孩子,开始弹琴唱歌,模仿徐小凤的声腔很到位,阿哈想听听,阿新借口她住的地方远,一定要送她回去了。 阿新是嫌餐厅吵,想一路送阿哈,两人走走,好继续说话。但大街上更吵。市区虽然已经禁鸣喇叭,因为车多,车流的震动在城市的心脏位置融汇成低沉缓慢的嗡嗡声,声音的洪流使整个城市震动,这震动像电流一般穿过人的身体,他们迈着富于弹性的年轻步子,虽是走在一起,说话却要大声对方才能听见,而且只能说些短句表达简单的感受。到分别的路口,阿新不甘心,一定要将自己的手机留给阿哈,说晚上要打打电话看她是否安全之类,明天她上班,再带回给他。 晚上,阿新打了电话来,他们又聊到接近零点,阿哈说她有事要做彼此才罢。 阿哈做完祷告,阿新再打来,两人一直聊到凌晨四点,阿哈听着手机睡着了,阿新“喂”了许久无应答,才将电话挂了。 2.金 腰 带 王鹰和李遥傍晚在深圳黄石机场下了飞机后,打的到西乡。 南方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晚霞暗淡之后天边已经升起了薄暮。薄暮散布的地方,应该就是大海了。 那种很久没有的飘零感又涌上王鹰心头,他望着车窗外绵绵无尽的甘蔗林、叶面阔大的香蕉树,一言不发。 李遥一路唠唠叨叨,炫耀他的见多识广。 走了近一个小时,车费已经花了一百多元。到西乡,司机说还要收回程空驶费,加起来要一百六十元。李遥本来就嫌贵,一听还要加钱,就在后座跳起来,又用云贵话骂司机。司机不慌不忙,也先用白话将他痛骂一番,然后说要拉他们去他大佬那儿。 “大佬?的士司机也有大佬?”王鹰有些纳闷。 身在异乡,最怕的事情就是误踩黑道。李遥立刻改变了态度,叫王鹰赶快付钱。司机继续用白话骂着,还未到金腰带,就赶他们下车。 下车后,两人又走了半个多小时,天黑尽了,才在一个打工仔指点下,找到了用废弃厂房改装的金腰带酒吧。门口的保安将他们拦住。 “我们找梁老板。”李遥说。 保安一脸冷漠:“找梁老板?他认识你们吗?” “不,不认识。” “那就赶快滚吧!” 王鹰按下保安挥起的手,冷静地说:“是梁老板的朋友苏瑞龙先生介绍我们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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