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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一夜未归说明什么?殷淑秀得意洋洋,“儿子,搞定了吧?早就该下手了,以后她就不会三心二意了。”

  虽然对妻子的粗俗司空见惯,樊德银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说得这么露骨……”

  “怕什么,说明我们阿正有能耐……”

  “什么时候结婚啊?”樊老太太笑眯眯插嘴。老太太年纪大了,晚上睡不好,白天在沙发上打瞌睡。这老太太老是嚷嚷耳朵不灵,这时候忽然灵了?殷淑秀笑了, “咦,妈,你的耳朵怎么一下子灵了?”

  “我这耳朵嘛,那是识趣的。”老太太意味深长,“人老了,该听的时候就灵,不该听的时候就聋了……”

  “我可没说你的坏话!”殷淑秀嘀咕。

  “说了我也听不见!”老太太装聋作哑,回过头来满面春风,“阿正啊,告诉奶奶,什么时候结婚?”

  “奶奶,还要燕子爸妈同意呢!”眉眼间是掩不住的笑意。殷淑秀看在眼里,乐在心里,撑不住也笑起来,“考虑什么,我儿子这么好的条件,又帅又会挣钱,他们凌家还有什么可考虑的!”

  “如果你的嘴巴能少说两句,他们家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樊德银意味深长地补充。

  这边一家子乐开了花,那边,凌燕老妈老爸静坐在沙发上,等待着女儿的解释。

  一夜没合眼,两人都有些憔悴,艾萍的眼睛略有些红肿,很明显昨晚又掉了不少眼泪。

  凌燕从来没想过会以这样狼狈而尴尬的面目出现在双亲面前。

  凌晨风寒露重,樊正脱了外套披在她身上。那衣服在他身上合身,穿在她身上就变成一只船,空空荡荡,掩不住她眉宇间的心虚。她扯扯衣服,讷讷开口叫道:“爸,妈……”

  平时自然无比的称呼,这会儿叫来却万般艰难,叫出口后如石沉大海,沙发上,老爸老妈阴沉着脸,神情莫测。

  很久以后,她告诉樊正那天早上的感觉,说的时候云淡风轻,但是她自己知道当时是怎样的痛苦,蚀骨穿心,简直恨不得死去。

  樊正沉默片刻,伸手过来握住她。

  “对不起!”

  他真不该让她一个人回去面对的。可是那时候总有顾虑重重。一起去的话,万一凌燕父母翻脸,关系闹得太僵,到时候就没有一点回旋余地了。他只能心神不宁送她到楼下,然后看着她一步步跨进电梯。

  当时她还在微笑,向他挥手,“回去吧,我爸妈不会说什么的,中午给我电话!”

  他挤出笑容,想过来再亲她一下,却见她的脸色有点苍白,那神色竟然有些恍惚。怎么会不明白她在担心什么,眼底的光芒顿时一黯,昨夜的狂喜里涌进丝丝苦涩,一时间胸臆里五味泛陈,竟不知说什么好。

  他终究什么也没说,心情复杂地走了。

  凌燕终于鼓起勇气坐到了老妈身边。

  沉默,堪以折磨人的沉默,平时微笑慈爱的老爸老妈冷冷地瞧着她,似乎在看一个陌生人。

  “说吧,你们想怎么办?”老妈冷冷问。

  “爸,妈,如果你们不反对,我们想结婚……”

  凌乐山猛然起身回书房,不一会儿拿了包出来,“我上班去了!”说话的方向是朝着凌燕老妈的,似乎屋子里没有凌燕这个人。他关门出去了,屋子中间站着发愣的凌燕,羞惭万分,“妈……”

  “不敢管教你!既然你长大了,什么都不听爸妈的话,以后就自己做主吧!”老妈冷笑,迅速站起来,回卧室把门一关。

  “嘭!”

  回房去胡乱整理了一下便到了上班时间,凌燕手忙脚乱地拎着包往外跑。老妈的房门忽然打开,老妈两眼通红,声音也有些沙哑,面无表情地说:“吃点儿东西再去上班,昨晚就什么也没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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