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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那天下午,我一个人在旷野中坐了好久,抽了一包烟,我不想掉眼泪。因为小宽始终认为我是个坚强而流氓的男人,他说就喜欢我那野气和流氓样子。

  我告诉了小宽一句话,我说,亲爱的小宽,我一直不肯承认,我是那么在意你喜欢你。是的,我喜欢他,发自骨子里的喜欢,这和男女没有关系,和风月不着边际,是一个灵魂对另一个灵魂的喜欢,我喜欢这样单纯而干净的人。

  尽管我知道我永远做不了这样的人。

  那天我一直待到天黑。

  抽完最后一支烟我站了起来,我说,再见,我的兄弟。

  我感觉有什么东西从眼里出来,湿湿的,凉凉的,我抹了一把。哼着《布拉格之春》走了。

  《布拉格之春》,那是小宽最喜欢拉的曲子。

  

  NO.9

  我在南京变得一无所有,无亲无故,亦没有钱。

  小宽死了,我依然一个人,我不再年少轻狂,镜子中的我,是一张很沧桑的脸,我常常照镜子,一照半天。

  如果不是表哥来,我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可以把我从这种状况中解脱出来。

  表哥在北京做生意发了财,于是到南京来开分店。他搞装修起家,用他的话说,北京一半的五星级宾馆全是他装的。话虽然有些吹嘘,可我知道,他是有钱人,一个拿着奔驰当三轮车开的人是有钱的。看我如此落魄,他说,白学了半天美术,跟着哥哥我干装修吧,保证你富得流油。

  我不想富得流油,我说,能温饱就行。

  穷酸样,表哥骂我,一准是没有喜欢的女人,如果有喜欢的女人,如果她再喜欢花钱,那你就挣钱有动力了!

  表哥三十五岁,结婚十年,艳遇无数。用他的话说,和我上过床的女人,可以从南京城南排到城北。表哥总是喜欢吹,可我也知道,他真不拿表嫂当回事,表嫂却也离不开他,一直在他身边。我说我要是女人,早就和他算了。表哥说,沈丹青,你不明白,女人贱着呢。

  其实他更不明白,男人也贱着呢。

  我们开了装修公司,我当他的副总,把画画的那些基本要素居然用在了装修上。我觉得自己实在是糟蹋了艺术,可我表哥说,艺术算个屁,艺术就是用来糟蹋的。

  表哥很有生意天分,再大的工程,他都拿得下来,用他的话说,送了钱送美人,男人想的就是这两件事,无一例外,你信吗?

  我不置可否。我与表哥,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只管做生意玩女人,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女人,虽然我表面上总和他开玩笑,虽然我每天和他出入一些声色场所,我可我知道,我的心里很干净,干净得似拉萨的天空。

  这一年,还有一个重大变故,我父母都去世了。

  父亲带着情人出去玩,喝了酒,在高速上飞车,是情人开着车,撞到一辆大车上,父亲当场就死了,那个女人没死,却也残疾了。

  母亲让我回去办理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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