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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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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撒在庭院中的巨柏上,又透过窗牖,撒在纠缠着的两个人身上,一床一桌一椅一箱的小小房间,充满着别样的旖旎风情。 总司令一声令下,官兵们都忙碌起来,有的派去给附近的穷苦人家送衣送粮,有的去修桥铺路,有的跟夫人办小学,泰山的人民当他活菩萨一样拜,猎户们没有东西送,就把猎到的狍子獐子丢给官兵,女人们密密缝了鞋垫送来,让官兵们走路舒坦。 叶芙蓉跟着夫人到处奔走,在刘副官帮助下,很快建起了第一所小学,他们买来书本,挨家挨户发送,把那些穷苦孩子全部收到学校来学习,开始的时候找不到老师,他们只好自己当起老师,从最简单的注音符号教起,手把手地教他们写字,课余的时候她还会教他们唱几首甘蓝调,她的声音清脆动听,唱起来甘蓝调来全是柔婉风情,倒不见了原来的雄浑气势。 孩子们最爱听她唱歌,他们仰起头,看这个落入凡间的仙子明媚的笑脸,没有人说话,怕打断她迷离的思绪,她的眼睛微微地眯起,目光依次落到每个人身上,似乎在看着他们,又似乎在想着某个人。 直到那个高大英俊的男子有一天来接她回去,孩子们才恍然大悟,她眼中的迷离,分明和他凝视着她时候的迷离,一模一样。 许副官从上海送信过来,信写得非常详细,洋洋洒洒写了三页,原来,叶芙蓉走后,罗方生在父母的催促下,娶了南京一个温柔贤淑的小家碧玉为妻,罗方生的父母非常高兴,摆了许多桌请客,他也去了,那天和罗方生两个都喝醉了。 他在信中说,现在蒋介石对共产党的力量严厉打击,他们的除奸队只好暂时解散,罗方生现在越来越消沉,把帮里的事情全都扔给手下,自己每天喝酒打牌,整天夜不归宿,现在连他的父母都管不了,干脆带着孩子回南京去了。 他在信的末尾加了一句,我知道,他的心里很苦。 叶芙蓉把信放下,心中一阵怅然,发觉身上一暖,程行云拿了件棉衣披到她肩上,把她捂在怀里,轻声道:“山里晚上凉,别冻着了!”她回头和他交换一个吻,轻笑道:“我再看看课本,你先睡吧!” “不行,我抱着你,你做自己的活计别管我。”说着,在她的惊呼声中,他把她一把抱起放在腿上,一摸她的腿,眉头皱了起来,“你瞧你的脚都冻成这样了,还逞能!”说着,他找件衣服把她的脚包起来,边把头埋进她胸膛,嬉笑道:“喏,你做你的,我保证不吵你!” 叶芙蓉拿他没辙,两人在一起时,他真像个黏母亲黏得紧的孩子,连一分钟的空闲都不肯给她,让她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他突然闷声说:“吉鸿昌被抓了!” 叶芙蓉大吃一惊,“那总司令有没有办法救出来?对了,韩复榘是他的旧部,去蒋介石那里求情应该有用的!” 程行云长叹一声,“他已经派人去了济南,可是韩复榘只管派人好酒好菜招待,对他置之不理,总司令都快急出病来了!” “这可怎么办,蒋介石对吉鸿昌极为仇视,必欲除之而后快,我们得赶快想办法呀,晚了只怕来不及了!”叶芙蓉猛地坐直了身子。 “你别着急,总司令已经拜托孙夫人营救,她正在想办法把他引渡出法租界,有了她的帮助,他应该不会有事的!”程行云斩钉截铁地说。 恨不抗日死, 留作今日羞。 国破尚如此, 我何惜此头。 总司令写下这几个字,把笔朝桌上一掷,失声痛哭。夫人轻轻走来,把笔拾起放好,温柔道:“焕章,你好歹吃点东西,人死不能复生,你得为自己的身体考虑,你养好精神,咱们以后为他报仇就是!” 总司令摇摇头,把字挂在墙上,冷冷道:“你先出去,让我安静一下!” 夫人欲言又止,轻叹一声,低头走出书房。 第一次,叶芙蓉知道男儿的泪,是要伴随着怒吼流出。吉鸿昌被杀的消息传来,总司令嚎啕不止,数日没进食,而程行云竟撇下她一口气跑上泰山,据后面追赶的刘副官说,他在泰山上边吼边哭,吼得山林为之变色,天地为之动容。 许副官也来信了,上面只有五个泪水斑斑的字,“恨不抗日死!” 男人的痛她无法安慰,只好在他半夜梦中流泪时,为他轻轻擦去,她从他越来越沉重的表情里知道,他的痛,要用敌人的血来舒缓。 这个冬天,实在太让人揪心,连泰山的美景都变得毫无生气,人们从漫长的寒冬走来,脸上似乎都有了风霜的痕迹,每个人眼中都是沧桑,连总司令的孩子们都沉默了许多。 冬去春来,该是大地苏醒的时候了,万物积蓄了一季的力量,等待春风化去冰寒。泰山下的普照寺里,迎来了第一个客人,陈璧君。 说起这个陈璧君,那可是了不得的人物,她是汪精卫的夫人,少时是最年轻的同盟会员,她现在在国民政府任中央监察委员,是汪精卫的左膀右臂,在当时炙手可热。 来者不善,总司令交代下去,在自己住的草屋里招待,程行云会意,哈哈大笑,把汪夫人恭恭敬敬地请进草屋,汪夫人态度倨傲,进了草屋连皱眉头,程行云要卫士拿了煎饼白菜来,总司令满脸笑容,“汪夫人请坐,寒舍鄙陋,还请汪夫人不要嫌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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