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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


  他还能潇洒地以保护她为由,自在地结束这段感情,默默的走开么?

  安冉安稳的呼吸声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清晨,而林弈辰却一夜未眠。

  那只水晶烟灰缸已经存满了烟蒂,向来不喜欢吸烟的林弈辰,竟然在一夜间成为一个地道的瘾者。那样的情景,只有香烟可以让他清醒,让他理智地想怎么走好以后的路。

  终于,在太阳洒下第一缕柔美到安冉那如玉的脸颊上时,他作出抉择,他要放手一搏,为自己与安冉争取机会。

  想到白露,他无声地苦笑,仿佛已经意料到了过程的艰苦。但是那百般艰难,都抵不了昨晚那一瞬,他爱安冉,不光是因为那朵红色的玫瑰,更因为想与她携手走过今生。

  他第一次想对一个女人负责,那样的妩媚绽放,那样的缠绵辗转,那样的情深如海,足可让他奉上一生感情的代价。

  在阳光的照耀下,安冉终于醒来,她只觉得自己全身酸痛,不经意的一动身体,便像是散了架一般难忍。

  她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身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猛地掀开自己被子,昨天的衣服竟已不见,现在穿着的是一套陌生的睡袍。呛人的烟味儿袅袅飘进她的鼻端,安冉努力回想,终于想起昨天可怕的一幕。

  她好像是被下了药,在给那个余光明银行卡之后便再无知觉,那么现在……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拖鞋踏地的声音自洗手间那边传了过来,安冉来不及害怕,只是警惕地抱紧被子看向那边的回廊,林弈辰的身影慢慢出现在她的面前。

  "醒了?"他眼圈发黑,显然是没休息好,语气轻扬,是刻意作出的轻松。

  "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刚想坐起身子,下体突然感到一阵疼痛,只能不可思议地瞪着林弈辰,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们……"他缓缓走到她的床边坐下,吞吐半天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解释昨天的行为,想了半天却吐出一句话,"我会对你负责的。"

  负责两字,足以解释一切事情。

  安冉直直地盯着林弈辰,那样棱角分明的一张脸,此时演绎的却是慌张与不安,身上散发出的浓烈烟味诠释了他一晚上的挣扎。她突然觉得嗓子发痛,扯扯嘴角,终于挤出一句话,"我们,上床了?"

  他看了她一会儿才点头,"是。"

  只是一眼,便有意将目光转向其他地方。不知道为什么,他竟有些害怕从她脸上看到痛苦辛酸的痕迹,他怕她会哭,他怕她再次用眼泪灼伤自己。他怕在她脸上捉摸出一丝不屑自己痛恨自己的表情。

  所以他不看她,因为吸烟声音竟有一丝疲惫的沙哑,"我不会让你委屈。"

  可安冉却久未回话,他终是忍不住回看她,却见她一脸平静面对自己,"不是你的错,是我的原因。"

  "我想起来了,余光明给我下了药,大概是你救了我,而我药力发作,才死缠着你要求欢好。你只是不忍看到我的难过,才与我上床而已。"

  "因此,你不需要对我负责。"安冉强忍住自己的眼泪,紧紧地攥住被子的一角,"你说得对,我逞强,昨晚的事情,只是对我逞强的惩罚。我不该一个人来找那个混蛋,我不该和谁也不打招呼便来赴这样的约……"

  她努力勾起嘴角,虽然觉得自己此时的笑必会比哭还难看,但还是做了出来,"相比于你的负责,我反而要说谢谢。"

  "和你上床总比和那个王八蛋上床好。"她凄楚地一笑,"反正现在的社会,第一次丢了就丢了,你不用对我负责。"

  这是一场一点儿也不美丽的错误。安冉撇撇嘴,强忍住自己的眼泪。自己的第一次无意之中献给了一个男人,虽然这个男人是心中所属,但是注定没有未来。他好不容易想与自己携手,原因竟是要对自己负责。

  这样老套的原因,比起身体上的伤痛,更让她难以接受。

  她不要这样的施舍,如果要因此才能与他在一起,无异于让她抛弃自尊祈求他的一点怜悯,骄傲如她,过不了这样的日子。

  贞洁丢就丢了吧,安冉紧紧咬住嘴唇,她的27岁,难道注定要过得不堪么?

  "麻烦你先出去一下,我换衣服。"她轻呼一口气,扬脸面对他,语言却充满了对自己的不屑,"就算是看过了,也好歹给我留点儿脸面不是?"

  他无言以对,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应对她的故作坚强。在那云淡风轻的表情背后,他几乎看到了她流出鲜血的心,犹如昨晚证明处子之身的鲜艳玫瑰一般有着骄傲的刺儿,将他扎得难受。

  她换好衣服,虽然身体酸痛,但总算又恢复了那个干练的安冉。慢慢地走到洗手台面前,拧开龙头,用哗哗的水来掩藏自己控制不了的哭泣。她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鼻尖似乎仍弥漫着那股香烟的味道。他是从不吸烟的,一晚上吸这么多烟,想必自己让他头疼了。

  所以,才会有负责二字。

  所以,才会有不会受委屈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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