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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


  韩敏走到画前,愣了几秒,忽然伸手在画面上按了起来:纸条上还画着一个窗户呢,那个窗户在哪里?

  大家都停止了翻找,呆呆地看着韩敏,似乎已经预感到韩敏将揭开一个天大的意外。

  韩敏很快就摸到了一块凸起的颜料,用力地一摁。画忽然迅速地向旁边移过去,露出一个用砖头砌成的入口。里面赫然是个点着小灯泡、只铺着草席的小房间,一个衣着朴素的男人正慢慢地从草席上站起来。他看起来大约五十多岁,面目清秀,个子很矮,大约只有一米四左右。

  韩敏脑中嗡的一响。她忽然明白了张鸿图那个让白芳芳受孕的特殊方法是什么,还有白芳芳为什么会对肚里的孩子这么抵触。事实不像她想的那么玄妙,但远比她想的要肮脏。

  她如同一头愤怒的野兽般朝那个男人冲了过去,一时间只想把他当场打死。张世君连忙抓住她。韩敏失去理智般地挣扎,嘶声叫着说:“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你爷爷找人借种啊!”

  张家人见到有密室出现已经惊讶无比,一听韩敏如此说更如遭雷击,纷乱地朝那个人吼道:“你是什么人?”

  那个人满不在乎地打了个哈哈,深不可测地笑着说:“正如那位小姐所说,我是你们后妈肚里孩子的亲生父亲,也许还是你们张家所有财富的缔造者。”

  “什么?”张家人也呆了。过了半晌,张鹏程、张鹏映才语无伦次地大吼道:“你说什么?我家的财富是你缔造的?你胡说什么?你到底是谁?”

  张鹏举和张鹏飞却默不作声。

  那人冷笑着说:“信不信由你们。”接着便高傲地一翻眼皮,不理不睬。张鹏程、张鹏映气得正要上去殴打他,张世君忽然叫了出来,“难道你是爷爷口中的神算子?”

  张家人飞快地对望了一眼,脸色都有些发白。他们想起了张鸿图曾经乐此不疲地说过的一个故事:他年轻时得一神人相助,所有事情都可事前算出,逢凶化吉,所向披靡……

  听到张世君说出“神算子”这三个字,这个男子立即露出了自得的笑容,“是的,在下正是你们口中的‘神算子’。”

  张家人更惊骇了。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张鹏映率先叫道:“你胡说!你看起来才不过五十岁而已,我爸说的那个……那个神算子可是从他很年轻的时候就和他在一起的!”

  “当然了。那个‘神算子’是我爸爸,他已经被张鸿图杀死了!”那男子冷笑着,眼中溢出浓浓的仇恨,“也许你们不知道,你们那英明果敢的张鸿图大人其实是个极端不自信,一直都焦躁不安的家伙。他干什么事情如果不事先知道结果就无法安心,于是我父亲便借此接近他,为他算每一件事的结果。我父亲一开始只是想从他那里得到点儿好处,时间一长就成了被长久供养的搭档了……”

  “你就少吹牛了!”张世君冷笑着打断了他,“这世上根本没有人能算出每一件事的结果!所有算命的都是骗子!”

  那男子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开口时的语气却很释然,“是啊,我们都是骗子。占卜其实就是用文字来诈骗。比如我说‘财运大好,防口舌,戒小人,处事谨慎,便可成功’。如果成功了,固然是我算对了;如果失败了,就可以说是行事不够谨慎,有小人作祟,或是暗处有口舌而导致失败。这几个因素是很难界定的,不管怎样都能靠到它们身上去。哈哈,其实算命的任何结果都是正反两方面都能站住脚的。也不是很高明的骗术,可就是有人愿意受骗……”

  韩敏呆呆地看着张世君和神算子对话。虽然张世君大声指斥神算子是在骗人,但仍没有减少她的荒谬感。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这帮人,一时间只觉得自己身在梦中。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这一家人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啊?

  听着神算子自嘲式的剖析,张家人的脸色越发难看了。那男子嘲讽地笑了笑,既像是在嘲讽张家人,又像是在嘲讽自己。接下来便讲到那深重的血仇,他的眼里陡然充满了红丝,“人只可以共患难,不可以同享乐。我父亲和张鸿图后来因为利益的分配而产生了矛盾,于是我父亲威胁他要离他而去,原本只是希望他能多给一点儿钱,没想到竟惹来了杀身之祸。张鸿图在一个黑夜里,把我父亲扔进水里溺死。因为我父亲能算命,他又怕我父亲有什么异术能大难不死,还把尸体再捞上来,补上几刀。”

  听到这里韩敏顿时一凛,眼前陡然浮现出张鸿图梦游时的怪异举动——蹲下、摇晃脑袋,伸胳膊伸腿。她一开始不知道这是在做什么,现在才醒悟过来那是在岸边准备下水的动作。看来张鸿图杀害上代神算子后心理上受了很大的刺激,因此得了梦游症,还一直在梦游时重复同样的动作。她忍不住朝张世君投去了同情的目光:生在这样黑暗的家族,有钱又能如何?忽然间,她可以理解张世君为什么这么怪诞了。

  “我爸爸死了,张鸿图却不能没人给他算命,便把那时还年轻的我囚禁起来,让我来帮他算命。我以前是被囚禁在一个山洞里,后来这房子建成了,我就被囚禁到了这里。这样的日子很难过啊,我也因此得了癌症,活不久了。张鸿图很惊慌,惊慌得连梦游症都复发了。我便乘机骗他说我家人算命准是因为我家的血缘,他想要继续拥有神算子的话就要给我找个女人留下个血脉。于是他就娶了一个老婆进门来给我留血脉,让我的孩子生下来之后就以他儿子的身份活下去。哈哈哈!”说到这里,男子颇为得意,竟然放声大笑起来。

  张家人一个个羞惭得无地自容,张鹏举和张鹏飞已经面如土色。韩敏则在他的笑声中涨红了脸,又起了冲上去打死他的冲动。她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连忙大声喝问:“说什么被囚禁……你自己能从这里自由出入吧?否则豢养你的张鸿图死了,又没有其他人知道你的存在,你在这里早就饿死了!”她的嗓门陡然提高,“张鸿图是你杀的吧?你那么恨他……今天的一切都是你搞出来的吧?”说这番话时,韩敏并没有经过仔细的思考。她之所以脱口而出,是因为她心里还希望白芳芳是无辜的。

  张家人如一群恶狼般朝他盯过去。那男人不慌不忙地打了个哈哈,“杀张鸿图的不是我,是那个女人白芳芳。她发现了借种的秘密,非常生气,便趁张鸿图梦游的时候把他推进了水里。不过有件事你说错了,并不只有张鸿图一个人知道我的存在,张鹏举和张鹏飞都知道啊。”

  韩敏全身一震,用力地咬住了嘴唇。说实在的,她并不确定芳芳是无辜的,但是既然找到了另一个可能犯案的人,就不能轻易放过。她忽然发现他的话里有一个漏洞,立即下意识地朝张鹏举和张鹏飞看去。

  他们……好像是敌人吧,怎么可能这么安静在一起分享这么大的秘密?即使张鹏飞是最近叛变的,也不对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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