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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我四处动员那些个阿Q似的看客们,大家一齐动手轧碎"东方之子"的车窗玻璃,从车里拖出了一对母子。

  --被强拖出车子的妇女,瘫坐在地,嗦嗦发抖,尽情大哭。而小男孩,则搂着母亲的脖子,一个劲儿地直喊妈妈。

  看样子都没什么大碍。我终是放下了心,却想,真是福大命大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们真该马上去买彩票,肯定中大奖。

  高警队的首先赶到。不一会儿,路政的也来了。120则呜啦呜啦紧随其后。搞整了大约一个多小时,车祸现场便被处理妥当。

  不经意间,我抬眼环望,蓦然发觉女人站在不远处,居然目睹了我英勇事迹的全过程。夜风吹着她的头发和衣服,很写意的感觉。我偷偷细瞄她一眼,不想正好与她看我的目光相撞,只觉淡淡的悸动中,带有一定安定的力量。

  我一时不由暗自高兴,想这下可好了,这回女人恐怕要对我刮目相看了吧?嘿嘿,个人素质的一小步,民族素质的一大步呀?

  再度起程时,我偷眼斜睨,看到女人脸色苍白,再也没了先前的冷漠和高傲。取而代之,是温顺得犹若迷途的羔羊一般的惹人怜惜。

  "嗨,小兄弟,撞死的可是个疯子?"女人转过脸,几近崇拜地望着我,明知顾问道。

  "恩,是位艺术大师!"这回要轮到我显摆了。

  "什么,啊,你说什么。艺术大师?"她张大了饱满的嘴巴。

  "可不是?疯子和艺术大师有什么差别?"我做出很不以为然的样子,真想好好忽悠她一把。

  "哈哈哈。对,对,是艺术大师……"女人释怀地笑起来。

  车下高速,城里灯火如幻,宣泄如常。车外的一切,亲切得教人沉迷。我驾着车子无心顾暇,又忍不住主动关心起了身旁的女人:"大姐,您是出差了吧?那一定很累了,您可以把位子后移一些。"

  "对啊,是出差。恩,还好,现在飞机上的服务和环境都很不错!" "……不过,可能还是回到自己生活的城市,会更舒服一些?"

  "是啊,我们的城市真的漂亮,很适合居住和生活……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这也只有走出去看了、对比后,才感受得到……"

  到后来,我又和她聊到了车子,以及如何开好车子。我好为人师地告诉她:晚上8到10点开车时,要注意地方牌照的公用小车,因为这些家伙很可能刚喝完酒出来,会横冲直撞;而凌晨3到5点时,要注意过境公路上的长途汽车,因为司机很可能正在打磕睡……

  直到她表情暧昧、依依不舍地下车离开时,我才突然想到:我们正经历着生活中突然临头的一切,毫无防备,就象演员进入初排。

  第6章

  清晨交车回家,待睡眠酣畅醒来,已是星期六下午的4点多钟。手机充足了电,刚一开机,便冒出一大堆的短信。我仔细查看,发现竟全是魏欣这哥们一人所发。

  人的这一生中,有两种朋友,注定是一生一世的:一种是一起上过战场的战友;另一种就是魏欣这样的了。

  爸爸不在家,整洁的餐桌上簇摆了几盘我平素喜欢的饭菜。估计老人家是钓鱼去了--他一直都对此情有独衷。而我和爸爸,虽然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各自活在完全不同的世界。

  我没有急于给魏欣回过去,直奔洗手间。正在洗漱的时候,手机又嘀嗒地响动起来。但从铃声可以断定,是短信。一时,我感叹万千,想着连这手机竟也成了我们生活和人生里的一部分。假如没有它,离开它,我们眼前身后的许多事儿会不会重新编排呢?

  洗漱后,状态好了些许。我拿过手机,边扒饭边阅读:"气象部门特别播报,今晚我市大部分地区有时下人民币、有时下港币,东南方向可能还有美金,局部地区估计会有金块。特别提醒个别同志,头戴钢盔、手提麻袋、准备发财。前提是,先回俺的电话。"

  我呵呵笑着,当即给他拨了过去。电话接通的刹那,我听到那边搓麻的声音以及他连连说抱歉的言语。不知怎地,突然间我有一种"问姓惊初见,称名忆旧容"的感觉。

  "喂,老大,怎么回事?打你一个上午的电话,都是关机。你在玩什么呀?玩失踪吗?好玩吗?"魏欣这家伙一开口便张扬恣肆、没个遮拦。

  不过,我却觉得很受用。老实说,每次与魏欣通话,我总觉得自己的思路被开拓顺畅得犹如平原走马。我想,那一定是他张扬的个性使然。当然,也有他如今的实力和魅力的缘故。

  我边拿筷子往嘴里送食物,边解释说:"对不起啊,欣欣!昨晚帮老爸跑车子,早上6点才回来。这不,手机一直在充电嘛?"

  "得了,早就叫你别跑那劳什子的玩意,可你偏听不进去,偏舍不得那两钱……这样找钱,迟早得累趴下……哥们,'疲劳死'这词你不会没听说过吧?"魏欣的语气里虽满是埋怨,可我始终相信,只有桃园结义般的兄弟,才会有这种骂骂咧咧的关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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