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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最空虚的时候,我和大胖、小胖结成了同盟,把对现实的不满转化为满腔的饮食动力,除了每一顿正餐,还有点心、夜宵、零食。就在这样的无拘无束、肆无忌惮的生活中,我由入学时又干又瘦的"黄瓜条",蜕变为学期末又白又胖的"大苹果",可是我却不以为意。

  像我这样不学无术的女子,上课时毫不专心,下课后却生龙活虎,尽管胆子还是很小,彼时的性格还很内向,却并不妨碍我在宿舍里和同学聚众打八十分。

  到了学期末,班里居然还举行了轰轰烈烈的八十分大赛。就在这个时候,韩宇重新进入我的视线,因为抽签的时候,我和韩宇分在了一组。

  他仿佛已不记得和我打过交道,斜睨了我一下,"你行吗?

  我头也不抬地入座,正襟危坐,沉默不语。

  趴在一边准备观战的小胖乐了,"立夏可不是一般人,在女生宿舍也算打遍天下无敌手,她喜欢算牌,我们总是很容易地就掉进她设的陷阱里。"

  韩宇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

  战争总算打响,我们从周日的上午开始,一直持续到晚上,杀得昏天暗地。刚开始的时候,我和韩宇配合得不太默契,挨了他数个白眼,后来还有一次我计算失误,他沉着一张脸一言不发,这些情景我觉得是那样的熟悉,想了半天才得出结论:他和张率那厮一个德行。

  虽然开始时我们赢得有些磕磕绊绊,但后来过五关斩六将赢得分外痛快。我们一路拔营扎寨,直到冠军到手,韩宇总算给了我一个笑脸,但他却问了一个出人意料的问题:"你都吃什么了,怎么胖了那么多?"作为一个大一的"土包子",我还没有意识到买一面穿衣镜的重要性,在胡吃海塞中任由自己的体重蓬勃发展,却毫不知情。

  对于这种不识时务的家伙,我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他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我白了他一眼,没说话。

  然而,韩宇的第二个问题却让我异常诧异:"你真的是立夏出生的?"

  我点点头,说:"没错,如假包换。"

  我以为他会再说些什么,却发现他紧闭双唇,沉默不语,我心中一阵忐忑。

  比赛的奖品是两盘磁带,一盘谭咏麟的,一盘张国荣的。由于受老牛、张率等人的影响,我喜欢老谭的歌喜欢得一塌糊涂,于是举着老谭的磁带问他:"我挑这一盘,行吗?"

  他斜睨了一眼,一把将张国荣的磁带揽入怀中,从嘴里挤出一句:"现在居然还有人听谭咏麟的磁带!"傻子也能听得出这句话如果不是讥笑,那就是嘲讽。

  从此以后,他的举动会偶尔落入我的眼帘。

  韩宇比我大半岁,总是带着他招牌式的倨傲表情,目不斜视地在校园中穿行。他也从来不参加任何集体活动,就连我们去共青森林公园骑马,他也脱离广大人民群众,自寻节目去了。

  我也从同学的谈话中知道了韩宇是北京人,难怪人家一身的大义凛然,原来带着天子脚下的尘土,自然与众不同。

  不过,因为这次八十分大赛,我和韩宇熟悉了很多。有时,我们会在阶梯教室的走廊上擦肩而过,或者在图书馆阅览室偶有碰面,彼此都会佯装礼貌地点头,点头次数多了,也会瞎聊几句。

  寒假来临,我终于回到了日思夜想的父母身边,当然,还见到了和我交好的那一群臭味相投的死党--机灵的小米、狡猾的老牛,以及书生般文静的林晓军、活泼好动的陈文、漂亮的风儿以及成天教训我的张率。

  我们天天凑在一块儿东游西荡。林晓军和陈文两个人的性格一静一动,天壤之别,却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天天混在一块踢足球。晓军性格内敛,却总是胸有成竹;陈文潇洒帅气,性格开朗,颇招低年级小女生的喜欢。

  时间长了,其他班的同学也往我们的圈子里凑,这其中就包括美女阿乖、才子"董小宛",还有和我不打不成交的张率。董小宛是一个外号,他其实是我的小学、初中同学,高中时是阿乖文科班的战友,我们年级的才子,但又正好是不酸的那一种,所以颇受女生的欢迎。他从小就鬼心眼儿甚多,但是在老师面前总是装出一副成熟稳重的样子。高考时,他以全校第一的成绩上了复旦,因此成为我在上海读书时经常一起厮混的哥儿们。至于美女阿乖,我怀疑她对小宛同学颇有些想法,苦于没有什么有力证据,也只能暗自揣度。

  我们成天一起疯,一群人骑着自行车四处游荡,或者趁我父母去亲戚家小住时,朋友们日夜流连在我家里,大闹天宫。

  冬去春来,当我从老家回到学校时,不仅携带着寒假中的美好记忆,背负着昔日同学、朋友对我体重直线上升的敬仰,还不停地回味着一帮朋友为我送行时,车窗外张率举得高高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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