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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她说,"哦,那个,是因为,我突然想家了。"

  "咳,原来是这样啊。"我放心地长出一口气,说:"我还以为是我惹你不高兴了呢,真是的,女孩就是麻烦,想家就想家吧,还哭个什么劲啊,吓我一跳。"

  她瞪了瞪我,凶巴巴地说:"我想哭就哭,管的着吗你?"

  我并不在乎她对我很凶,于是笑。因为我保持着我一向的温和友善,待她便更是如此。于是我说,"好好,我管不着,你接着哭吧。"

  她被我逗笑了,在我背后重重地捶了一下。

  我又说:"哎,其实九儿这名字挺好听的,我以后可以叫你九儿吗?"

  她想了想:说,"可以。"

  于是,从那天以后,我就一直叫她九儿。

  虽然我对待别人一向都很温和,但那只是礼貌而冷漠的温和,这可能是因为家庭的原因,我家中家教太严,甚至和父母都是这样礼貌的样子,这样的家庭关系使我觉得很冷。

  但惟独对九儿一个人,我是例外的,我是真心地对她好。当然,在来到这所学校之后,她对待别人也一向是防备和冰冷,只有和我一起的时候,才能稍稍展露笑颜。

  我仍然能感觉到她眉宇之中那暗藏的忧伤,她仿佛有许多悲伤的心事,但她从不讲出来。有时候她会开怀大笑;有时候,她又莫名其妙地掉眼泪。这是个奇怪的女孩,我想,她那么的与众不同,安静时她比谁都安静,温柔时她比谁都温柔,但是,愤怒的时候,她又变成了那个愤怒的野丫头,甚至她又不止一次地和别人打架。

  我喜欢她的笑容,那么真,那么美。我还喜欢她的大眼睛和她的脸,她并不瘦,她的脸还带着一点点的婴儿肥,但正因如此才显得可爱而清爽。

  在这所学校里,我们功课一样优秀,一样深得老师喜爱。我们成为很好的朋友,会互相关怀,例如在她生病的时候我会陪她去医院,而我打篮球的时候她会在台下大声为我加油。她使我真心爱上了篮球,好像那并不是一项粗鲁的运动,而是很值得人喜欢的事情。我也改掉了我的洁癖,因为她--篮球甚至变成了我的信仰。

  当然,我们偶尔也会有小小的争吵,但我总是不计较,我熟悉了她的脾气,知道她本性是无比善良的,所以我总是谦和地包容着她。从小到大,没有人宠过我,而我自小都不知道什么是宠爱,但是现在,我非常很想宠爱这个女孩子,我觉得我可能真是彻底喜欢上了她。

  高三的春天,年级组有一个集体春游活动,因为是同桌搭档,我和她自然就结合成了一组。

  我们一块儿去爬山,踏青,那时候我第一次牵到她的手,是在爬山的时候,她上不去那个陡坡,我把手伸给她,她略略迟疑着,望着我的眼睛,我对她说,"来,把手给我。"

  她似乎想了很久,但最后还是放心地把手递给了我。

  我握住了她的手,那是多么温暖柔软的小手,使我紧张得手心都冒汗了。

  我们去吃路边摊,她吃得不亦乐乎,我在一旁打击她:"喂,九儿,少吃一点,你已经很胖了啊。"

  她踩了我一脚,霸道地说,"你管不着。"

  我无奈地摇头笑,说:"到时候没人愿意娶你,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啊?"

  她不搭理我。装做听不见的样子继续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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