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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在热闹的春节后,小涟回到繁华却落寞的城市。她病了两天,喝着生化汤,然后一心一意等他从外地出差回来。

  他是在一个冰冷的夜晚回来的,一回来就给小涟打了电话,电话中他的声音失去了活力。他带来一个令小涟意想不到的消息,从前的女友勇敢地独自去他的家乡找他,和他及他的家人住了一个星期后,与他一起坐了十七个小时的火车回到上海。现在就在他安排的某宾馆里休息,准备后天回青岛。

  小涟握着话筒说不出话。她可以想像他们告别家人的离别情景,她可以想像他们一起吃饭时的每一个表情,她可以想像他们在乡下看日出日落的景象,她甚至可以想象他们交谈时的心情。她多么想在那儿陪他的是自己,可是想象让人崩溃,现实没有安慰,爱情的最后她才知道,当她一个人忧伤地告别那个小生命时,他却走在别人的旅途中。

  他的家乡还是那么贫穷,可能连上海的小郊区都比不上,那个女人还是那么痴心,不在乎小涟的存在并且认为他们之间早已有了无法代替的感情,他的工作还是那么难以开拓,而她还是那样痴心地等待。或许正是这样让他感到了压力,所以选择了逃避。

  他说:“在我的老家,什么发展也没有。可那儿的亲戚朋友还指望着我为他们在上海找到好工作。他们把上海看成是淘金地,我的弟弟本来就不争气,交了个女朋友,广西的,只有小学文化。我妈妈只会催我结婚,可是家里把留给我的结婚钱拿去盖了房子,他们现在已经搬进去了。我没有钱,小涟,我什么都不好,对是否能给你幸福没有把握。而你的条件那么好,你应该拥有更多的幸福。那个女朋友是去年初因为认识新的人与我分手的,当时我觉得很痛苦。可是当我决定好好爱你的时候,她却开始频繁与我联系。她挺可怜的,男朋友去了新加坡,她还是觉得我好,要我与她结婚,她那么老远来找我真的不容易……”

  “不要说了!“小涟有点生气地打断他,但无可奈何。在电话那头,她哭了。“你准备怎么办?”

  “我,我也不知道。我,我索性两个都不要了。”

  失望。

  当她明白与他的交谈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时,发现已经是凌晨五点了。挂上电话,下起了倾盆大雨,她知道,这是老天爷为她流的泪。

  第二天下午睡醒后,她一个人到KTV唱了两个小时的歌。在KTV大堂里预订时,服务生问她是一个人吗,她忙说:“不,是两个人。”

  “小姐,那请给另一个人留个言吧。”

  她尴尬了,又不好意思回绝,就拿起了笔,抖了抖,在纸上写了“章鸣”两个字,并又写下“快来”。虽然她知道他不会来,但是她还是记得他曾经说过每次唱歌都会点唱关于母亲的歌。

  几天后,小涟接到了那个女孩的电话。她提出与小涟见面,可是小涟在电话里拒绝了这个要求。小涟知道她的意图是什么,那是无言的宣战或者挑衅,但她不愿意奉陪。她其实了解初恋的感情,那是年少时的相识和日积月累的思念,命运有时注定了故事的发展,如十指相扣般理所当然。

  小涟恨她,却只能祝福她,如此心态是无法见她的。

  与他告别的那天是元宵节,小涟甚至还笑得出来,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该当真,什么时候该做戏。一个艺人说过,心里有多少泪水,脸上就有多少笑容。也许她就是如此。她不想回家,他让她回到他的房间。她躺在他的床上,他坐在床沿照顾她,温柔地看着她,然后吻她,依然类似情人,可他的话却像路人。

  他说:“小涟,你曾说过,在这个城市,发生爱情其实是很容易的事情。”

  “我说过吗?”她确实忘了,可是他记住了她的话。

  “是的,你说过。但是你可知道,同样在这个城市,要维持爱情却很困难。”然后,他说,“不是忘记我这个人,而是忘记这段情。让我们打个赌吧,看谁先生小孩!”

  “一定是你。”小涟说,她再也不要听到“小孩”这两个字。男人言行不一时比夜晚行驶在暴风雨中的飞机还可怕,可谎言的光鲜外表却教女人动心。虽然痛苦在所难免,但有时也可以用来享受。女人可以承受更多的痛苦,所以女人比男人长寿。

  他还是笑着让她睡上他的床,他在床边铺地铺。

  他们分别躺在不同的床上,眼里的一切也跟从前不一样了。她感到他翻来覆去无法入睡。一个小时后,他开了灯,点了烟,坐在床边。他说,他的销售业绩不好。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当然这些也和她没有什么关系,她只能默默地看着不再属于自己的他,有种旁观的痛苦。虽然与她现在无关,但毕竟曾经有关,所以依旧会为他的痛苦而痛苦。

  他抽完烟,说他想睡床上,她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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