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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小涟祝福地看着她,想到了年前的自己。不知何时,口袋里与方成的合影已消失,她所坚持的竟也如此容易的可以放弃。

  在这个深夜,两个女孩交谈着。因为迟永,小涟能与许多人在第一次见面就谈到很晚,先是王瑞,再是辛迪,将来还会有谁呢?她突然想再次看看他什么时候都淡定的表情,这表情令她越来越不相信。因为所有的感动,对他来说都是空洞的。她感到他如狄德罗的小说《拉摩的侄儿》里那个才智又愚蠢,邪恶又坦白的混合体一样不会改变生活态度,还说着:“谁笑到最后,谁笑得最好。”

  冷风吹透了她的心,爱情迷乱了她的眼,如同在没有水的沙漠中旅行,疲劳至极,但却要竭力向前。

  两个星期后,小涟获得出差到新加坡的机会。这回她没有与他告别,因为她实在太忙了。同事问她在新加坡好吗,她笑笑。和同事在阿拉伯街逛布店,或是抽空去胡姬花园安静地看名花,她都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她第一次看到了满园芬芳的蝴蝶兰,虽然游人很少,它们依然娇媚。在新加坡的时候,她羡慕那里人气旺盛的海峡指数,也羡慕东南亚其他地方的股市,可是这和工作完全无关,让她如何说?黑格尔的“合理冲突”也许能这么设计,但事实上很难做到。

  在新加坡的第一天晚上,她和同事先去吃东南亚美食,再去唱歌,最后回到Pan Pacific Hotel。在房间上网时,她看他在网上发表了文章,这文章让她着实吓了一跳。文章大致说,他参加了券商研讨会,大家的态度都是空军,只要管理层不干预,大家一起跳楼,直到最后。对他们来说,下的决心有多大,困难就有多大。研讨会在笑声中散了。

  共同的心理和行为倾向是决定股市的因素,上百亿资金绝对可以带动市场,可是很少有人知道这听起来并不困难的事情该如何开始。

  小涟趴在床上看电脑,把那篇文章看了好多遍,感到腰酸背痛的时候,才发觉已是凌晨四点。这时天快亮了,她更睡不着了。

  她伏在窗台上看着天色。原来,迟永也有压力,但他不是那种见人就诉苦的人。天如果塌下来了,他一个人顶得住吗?“大家一起跳楼”,这话让小涟心惊肉跳。她不明白,知道要跳楼,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愿意跟着一起跳呢?不想跳楼的到时候怎么办?她开始怀疑他的用心,全世界的好朋友都曾劝她不要做什么股票,因为股票是不靠谱的。如今,她像在悬崖边一样危险,孔子说过,君子不立于危崖之下。她把希望寄托在赌徒身上,而自己竟没领悟到对方就是赌徒。

  夏天即将来到,春天的承诺他还记得吗?

  实在不行,就一起跳吧。他会陪她跳吗?他肯吗?他会尽责吗?她会渡过危机吗?

  希望是她如今最渴望的东西,是谁让它破灭?

  五月天气好得不得了,小涟也回到了上海。她走出机场后,一个人到了外滩,看着江那边鳞次栉比的高楼,打了电话给迟永。

  迟永告诉她,今天股市全线飘红了,成交量超过百亿。问她是否在新加坡烧过香,她笑而未答。这条消息也让她精神振奋了一些,但似乎没有持续太久。因为本质上是什么也没有改变的。她只会算算,今天少亏了一半。

  许多投资者像生长在苔原地区的旅鼠,茫无目的,人云亦云,特别是在这种看似喜人的时候,总是幻想日进斗金,但却忽略了险象环生。

  股市一会儿疾风怒雨,一会儿朗月清风,多像小涟因为迟永而产生的各种心情。没有承诺,没有固定收益。

  5、一九九九年夏天

  神秘终将被破译,用它必然的道理。

  我的生命依旧灿烂,却不祈愿美丽。

  爱是夏日里的最后玫瑰,

  于我已经谢幕,于别人是刺目。

  一天傍晚,迟永约她到他租的房子里,并告诉她正海投资公司已经解散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十分云淡风轻,她心里却一惊。他用纸巾擦擦流汗的脸,说:“这其实也是必然的事情。老板之间总有分歧,反正是因为钱的缘故分开的。合久必分,哪个公司也逃不了,就像结婚一样,一对夫妻婚前信誓旦旦,婚后如何也难以预测。其实结婚和其他事情都一样,应该是有义则合,无义则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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