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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贤芝,是我最好的朋友,嫁给了一个房地产商,在南京,除了温安年,就是贤芝和我最亲了。

  出院之后的第一个周末,温安年打电话说上午十点,在建邺区的民政局门口,不见不散。

  我特意早起,想着上次生病他还算念着点夫妻情意,算了,就好合好散吧,不过是一截阑尾婚姻,一次性切除断了根,以后就不会痛了。

  我坐在公交车上,车突然一个急转弯刹车,差点撞上前面的渣土车。车上的人都惊呼起来,只有我和我前面的老者,不动声色,内心平静。

  我平静,是因为再也没有让我害怕的事了,离婚,离开温安年我都不怕了,我还会怕什么?死亡呢,也不怕了。

  而坐在我前面的老者,想必也是阅尽世间事,看开了,生死不过是命。

  在公交车上,手机响了,是家里打来的,我心虚了,难道家里的人知道我要离婚吗?和温安年说好了,离婚的事先不告诉父母的。

  我接了电话,弟弟在电话那头哽咽着说:“姐,你快回来吧,爸不行了!”

  晴天霹雳。

  我风尘仆仆地赶回了安徽老家,坐在长途车上,想着我和父亲在一起的种种,眼泪不停的大颗大颗地流。

  温安年打来电话,我挂掉,他又打,我接通了电话。

  温安年说:“你怎么还没有到,不看看现在几点了,我早上不是告诉你十点到,你在搞什么!”

  “温安年,你闭嘴!我爸快死了,我爸快死了你知道吗!”我拿着电话失声痛哭。

  温安年在电话那一头沉默了下来,或许他清楚,这个时候说什么话都没有不说的好,我知道,他一定在想,什么时候不要死,偏偏在这个时候。

  弟弟在路口接我,眼睛红肿,强忍着悲痛说:“姐,赶紧快点儿,爸还留着最后一口气儿想见你。”

  我脱下高跟鞋就往家里跑,都忘记了要哭。

  爸爸是突发性脑溢血,已经不行了,就留着最后一口气儿,等着看我一眼,他对我有太多的不放心。

  回到家,我踉跄着进了房间,爸爸眼睛微闭着,嘴里不停地往外涌白沫,妈妈守在旁边收拾着,见我回来,在爸爸耳边说:“你快睁眼看看,女儿回来了,来看你了。”

  过了几秒,爸爸睁开眼,我紧紧握住他的手,“爸,我回来了。”眼泪拼命地向外涌。

  爸爸朝我微笑着,吃力地抬起手,把我脸颊上的泪拭去,断断续续地说:“素啊……爸爸不放心你啊,你以后就要靠自己了……照顾好你妈妈和你弟弟,照顾好自己……”

  “爸,你别胡说,你会没事的,我离不了你啊,爸……”我趴在爸爸的身上,感受着他身上尚存的温度。

  最后,爸爸走了。那几天我至今都没法想象自己是怎么撑过来的。

  妈妈问我温安年怎么没有来,我遮遮掩掩搪塞着说:“妈,他单位走不开,他正在请假,也许明天就来了。”

  这时候千万不能让我妈知道我要离婚的事,她肯定受不了这接二连三的打击。我在电话里求温安年,求他来参加我爸的葬礼,不然家里人怎么看,肯定猜到我们感情出现危机了。

  温安年来了,我心怀感激,他披麻戴孝,给我爸守夜。期间他接到一个电话,我听见他轻轻地说:“我在出差,过几天就回来,你别多想,乖乖的。”

  爸爸头七之后,我拖着衰弱的身子回到南京,是坐着温安年的车,他的右手一直都握着我的手,我们都没有说话。

  到了家,我主动找他,我说:“安年,这几天你要是有空,我们就把手续办了吧。”

  他整理着文件,没有看我,点了点头,说:“行,过两天吧。”

  我在导游公司上班,经理看出我的情绪很不好,他也听说了我家里的事,就让我好好静养调整几天,这样的状态,怎么能带好游客呢。

  我把家里收拾了一遍,温安年已经和我分房睡了,这套两室一厅的小公寓,是我们从七年前大学还没有毕业时就开始存钱买的。

  那时候我和温安年一起办了一张银行卡,密码是我们两个人的生日。我们省吃俭用,做兼职存钱,想在南京靠自己立足,毕竟我和他家里的条件都不是很好,在南京买一套小型公寓少说也得五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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