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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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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刑蒋坐在一起,多么亲昵,多么般配。一群人欢声笑语,她笑的那么开怀,他还在她的耳边低语。苏槿彦在酒吧的某个角落里,看着她爽快的给自己的酒杯里满上,自然的跨过一只手臂,要和刑蒋喝交杯酒。还是那么利索,倒是刑蒋有些踌躇。 想象和亲眼看到这种场面感觉上完全不同。这些事和动作他早就预演过前编百变,现在却又在另一个男人身上重复着,就像亲眼看见他们接吻一样,那个时候他麻木的心口又开始隐隐的疼,他也只是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他也会嫉妒,伤心。 他只有在小安面前才能扮演冷血动物。见了面除了寒暄什么也没有的冷血动物。以此来向她证明自己有多淡漠,向自己证明不想回头的决心。只是那样淡漠的哀凉不是谁都体会过。 淡漠这个词用在他身上其实不太合适,应该用冷漠。对什么都冷漠了,甚至漠视了生命。他不想喝她有任何瓜葛,于是和别的女人变的格外亲密。以示他开始了新的感情。其实他和朱婧没有开始也就谈不上结束。只是他用一袋橘子终结了朱婧的那一点点薄弱的感情,他知道她也没有把他当真。 这个世界最坚强和最脆弱的就是生命,然而却没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人们总是要经历一次病难或者生死才知道生的可贵,同时也会体验到一种比死还要痛的生,才会觉得那些触手可的的幸福弥足珍贵。可是偏偏就有人不想伸手。他怕自己配不上这样的幸福,配不起那个给予他幸福的人。 小安苏醒那天,他正在给她剪指甲,睡着的人指甲也疯长,一个礼拜就要给她修一次。 冬日里温暖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恬淡中夹杂着病房淡淡的消毒水味,平静而安详。小安的纤细的手指就在这样的平静和安详中微微抖动,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没有了希望,只有他没有放弃,他始终认为小安只是想要睡一会儿,只是忘记了时间。 旧金山的冬天温暖而潮湿,在这温暖和超市中间,小安醒了。她知道她醒了,在剪完手指之前他甚至没有抬头,他知道她正慢慢地苏醒,慢慢的睁开眼睛,慢慢记起这个替她剪指甲的人是谁。 从秋天到冬天,这个过程有多漫长,也只有在病房里的人能知道;这个过程有多煎熬也只有守在病床前的人才明白。 他慢条斯理的清理完白色床单上的指甲才将视线移到小安的脸上,果然不出所料,她正在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他们就那样对望了良久,以为彼此真的是从几世前过来的人,那么陌生又那么熟悉,又仿佛是饥渴的狼,想要吞咽彼此,却毫无力气。 他坐在那先对她微笑,伸出手撩起她垂在胸前的发,轻轻的说:“你睡了好久,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 她偏过头闭上眼睛,眼睛有液体在滑落。 他将自己得脸贴在她的脸上,几乎是哀求,“请不要再睡了,我真的怕我自己承受不住。” 他去叫了医生,然后是一番大大小小的检查。他坐在医院的长廊上给方家打电话,告诉他们小安醒了,然后是等待——独自等待,不仅仅是等待小安,也是等待审判。 好在小安没有什么大碍,只需要静养一段就好了。 他们连续两天几乎没有语言上的交流,苏槿彦就那么坐在病床前寸步不离。他听着护士小姐和小安说:“你的丈夫对你真好,这几个月一直陪着你,他每天就睡在那张床上。”金发碧眼的护士指着靠墙壁的那张窄小的单人床,小安只是对着护士小姐笑。 夜晚时分,他想抱着她睡,她不肯,他只好回了那张窄小的单人床。 “我们说点什么吧?”他问她。 她答:“我想睡觉了。” 他知道她没睡,只是拒绝和他交流,她还在生气,她一直睡着不肯醒来就是在生他的气。 他就那么看着她的睡颜,等着她消气,有时候忍不住,他也会像以前一样自说自话。 “快圣诞节了,到那时候你也应该出院了,是想回国过,还是在这里?这里比较热闹。我猜你是想回国,和家人一起过。到时候也带上我吧,不然我也没有地方可去。你还记不记得那年圣诞我们吵了一架?后来你同学结婚了才和好的。” “我们去阿拉斯加看雪好不好?如果你不喜欢那里,去欧洲也行,或者回国去漠河,听说看到北极光的人能够获得幸福……” 说着说着背对他的小安突然转过身,用一种近乎绝望的神情看着他说:“你真的是要我死才会来找我……” 她拔下了正在手背上的营养针,撑起身子靠在床头,“我说过我们只做陌生人的,子建我们回不去了。”她在病房里大哭起来,“我们真的回不去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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