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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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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安半天才醒悟,他似乎在和自己说话,。抬头看他,正好遇上他温柔的目光。两人对视,为安有些疑惑自己是否产生了错觉,她竟然在他的眼中看到一抹温柔,或者是自己会错意,那抹温柔也许只是对孩子。纵然他再十恶不赦,天性也无法抹杀。 脑中无意识地想起他曾经说过的那些好听的难听的话,为安心里不由得抽痛了一下,低头喝着碗里的汤,闷闷地问了一声,“朱婧怎么还没回来?” 苏槿彦痴痴地看着她,忘了回答。他知道她心里还在恨着他,心里窃喜了一下,自私地想着有恨也是好的,总比把他从记忆中抹去好。多么悲伤,现在只能暗暗地祈求她能恨他。过去他一直努力地希望她能够从头开始,找一个人结婚生子,让别人抚平他给她带去的创伤。而就在看到她的刹那,所有的努力都变得多余,凭着那点可怜的自制力没有上前去抱住她,让她给予他温暖。他尽力让自己在她面前变得漠然,他甚至在害怕,害怕自己会不顾一切地想要挣脱那些束缚,与她再续前缘。 失了公平,对她是这样,对苏槿彦自己也是。 他知道自己始终无法面对的是那双眼睛,带着点点迷茫、带着点点质问、带着点点寂寞、带着点点害怕……自己狠下心可以不见面,只是在猝不及防时一切分崩离析。无论自己可以表现得多冷漠无情,在最最黑暗的夜晚徘徊在他脑中的弱弱的“我害怕”三个字总是让他崩溃,如同梦靥一般一寸一寸侵蚀着他的心。 他想他这辈子终究是无法逃脱的吧。她眼中的疏离又狠狠地撞击了他一下,慌忙喝了一口已经变得冰凉的茶,“我出去看看。”起身出了包厢。 为安看着他的背影呆了片刻,继续低头喂颜颜吃东西。这么小的孩子多好,什么也不懂。今晚送她回家,明天未必会记得为安是谁,没有记忆。 “姨,我痒。”颜颜抓着手臂抬眼无助地看着方为安。方为安看着她手臂上的红斑吓了一跳,脸也红了,再看看她碗里的虾,估计是海鲜过敏了。韦乐电话关机,为安只得抱起她上医院,孩子要是出个什么好歹,不是她可以担当的。 在包厢门口遇见正好要进包厢的朱婧和苏槿彦,朱婧拉着急匆匆的为安问:“你上哪去啊?饭还没吃完。” “这孩子好像吃虾过敏,我带她去医院。很抱歉,不能陪你们吃饭了,改天……”为安话还没说完,手里抱着的颜颜就被苏槿彦抢过去,急急地嘱咐朱婧:“你去把账结一下,我送她们去医院。” 朱婧也被满脸通红的颜颜吓到,频频点头,“好,好,你们先去,我马上就到。” 为安跟着苏槿彦去了最近的儿童医院,所幸的是这个时间段医院没什么人,以最快的速度挂号、取药、打点滴。两人一言不发地坐在病床前看着已经熟睡的颜颜,为安心里感慨,和他没有孩子,却在别人的孩子身上一起体验了为人父母的心焦。 苏槿彦站起来伸手弹了弹点滴管,“别担心,已经没事了。” 为安抬头看他,“今天谢谢你。”由衷地感谢,今天要是没他,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即使来了医院,办事效率也没这么高。 “你客气了,我出去一下。” “嗯,你去陪朱婧吧!”朱婧说她闻不了医院的味道,没进来,在附近的一家咖啡馆里等着。 让为安没想到的是,在点滴还剩三分之一时,苏槿彦又回来了,手里拎着两个食盒。此时颜颜已经醒了,看着苏槿彦笑。苏槿彦走到床头,魔法似的从手里变出了两根棒棒糖。进来时颜颜哭着不肯插针头,苏槿彦哄她说给她买棒棒糖,一边和她说话转移她的注意力,这才给她挂上点滴。为安揶揄苏槿彦,“你哄小孩倒是挺在行。” 苏槿彦把食盒放床头柜上,淡淡地答道:“没什么,偶尔会哄哄苏珊的孩子。”事实上他近几年极少回家,连节日也是例行公事地回家吃顿饭就下山,苏珊一直生活在香港,偶尔出差会去看看。 “饿不饿?吃点东西吧!。 为安瞟了一眼食盒,包装袋上写着“熏香鸭爪”四个字,其实她并不饿。然后有些迟疑,有些猜测地问:“你们……还没打算要孩子?” 苏槿彦笑笑:“还不想生。”他显然错意了为安口中的“你们”。 “你年纪也不小了,女人嘴上说不想,心里未必。”为安幽幽地说着,仿佛对面的人是和相交多年的老友。 苏槿彦看着床上吃棒棒糖的颜颜没说话。良久他又开口,“你吃点东西吧,我在这里看着。” 为安听母亲提起过,S市著名的鸭爪店在A市开了连锁店,生意火爆,每日最少要排半个小时队才能购到。连锁店距离医院大约半个小时车程。而方为安现在竟然对食盒里的东西无动于衷。 那天是苏槿彦送为安和颜颜回家。 韦乐的电话依然没有通,为安心里骂着这个不称职的妈妈。按照她们原来说的,把孩子带回了自己家。小方瑞不愿意跟她,颜颜不见得不愿意。瞧,现在含着棒棒糖睡着了。苏槿彦把车停靠在路边,下车从后备箱取出一件外套给颜颜盖上,手抓着方向盘,视线落在前方的某颗法国梧桐树杆上。“这孩子……”他突然说道,心里无限酸楚。 为安取出颜颜嘴里的棒棒糖,把她拥得更紧了一些,声调平淡,“你多虑了,韦乐的孩子。我不是方紫星。” “可是,我记得你以前说过韦乐患有不孕症。”苏槿彦的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手掌生疼,视线仍未移开,眉毛拧成了一条线。 为安依旧轻描淡写,“没有可是,现在医学发达,手术后调养一段就怀上了。” 苏槿彦挫败地靠在座位上,仿佛那个孩子是他的救命稻草。车内安静得能听见冷气的“嗤嗤”声,半响才森冷地开口,“方为安,你不要再对我抱有半点幻想。” 为安回忆起他们分手那天的情景,也是在这样的车里。一开始他们那么亲密,那么难舍难分,那时方为安恨不得能够一朝白发,那样就可以天长地久,那样也就没有了后来的种种,哪怕苏槿彦给她的感情是假的,只要和他白头了就是地老天荒。只是还等不到一朝,他就变了,变得太快太彻底。她太过于信任他,起初她不相信,她觉得只是玩笑。后来那么凑巧地在报摊上翻到一份旧报纸,“苏槿彦先生与莫晓彤小姐订婚之喜”这几个字硬生生的,在她眼里没有感情。她的子建哥哥的名字终于和他可爱的表妹放在了一起,莫晓彤的话应验了,她说为安争不过她。 苏槿彦适才的森冷激怒了方为安。 “你凭什么说我会对一个有妇之夫抱有幻想?你太高看自己了。” “有妇之夫?”苏槿彦咬着牙重复着这句话,久久没开口,自己在她心里原来只是这样一个人。 “朱婧知道你有家室吗?”方为安问了才知道自己有多八婆,多管闲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已经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苏槿彦坐正身子,又恢复了以往的面色无波,“你也未免管太多了,这种事两厢情愿。”发动引擎,车子平稳前行,拐进马路,没入车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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