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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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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朦胧,鸟朦胧,小车也朦胧,我感觉周围一切都朦胧了……一阵晚风吹过,我忽然闻出一股久违的香气来,好似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身子一收缩,当即挣脱了月亮的怀抱。我愈加觉得今晚的吴同学有些反常,香水袭人不见得是好事儿。我本能地点上烟卷,好象一下子回去了过去,用烟雾抵挡香水的日子。越是朦胧,越要擦亮眼睛,因为我是开车的,香水是道鸿沟,烟雾一样是块隔离带,一旦二者交错到一块儿,那就破戒了,失去了隔阂,距离就拉近了,近了容易追尾。此时此刻,我脑子里浮现出的是“半边嘴”的警世格言,对一个小车司机来说,他的话就是前方悬崖边上的指示灯,切勿闯灯坠崖。“老余,今晚你开车不是很稳当啊。这么快就生手了,才几天没开车?”吴同学明显感觉出车颠簸的厉害,又问道:“以前不是常上那里吗?路况应该很熟悉吧?虚脱了也能把车开稳当!”这口气吹得我脑后发麻,手捏出汗来,那威力比我老婆的质问要强十倍有余,好似一只偷腥的老鼠,猛然被猫爪勾了一次,褪出一层皮毛去。看来往日置身与外的吴同学,视野并不狭隘,包括这夜幕下的乡道也没脱离她的追寻,她追逐肯定不是一个小车司机,而是那辆老奥迪。一个奇怪的念头再次席卷而至,她跟老头子之间真的是清白如水,君子之交吗?罪恶的念头一闪而过,我赶紧定神开车说:“好久没来,道不熟了。” “黑夜给了我一双眼”,这话套在我们“书记”脸上最合适不过了,只有黑夜里,我们才能看清车主的本来面目,与白天迥异。到了“水仙庄”,大小车辆挤满了停车场,我刚在大门口放下吴同学,就有保安过来给我引路停车,早留有一个车位等着。在我停好车下来时,禁不住眨巴着眼睛立在那里发呆:凌志r×350!没错,汪局长的坐骑显赫地立在奥迪的左首。原来如此啊,难怪路上吴同学说出那样的话,不是暧昧之情,而是灯泡之需。 “水仙庄”的老板是个半老徐娘,年轻时长得水灵漂亮,人如其名叫“水仙”。在机关兼业从商的年代,公安局开过一家星级宾馆,当时水仙只是宾馆里的一名普通服务员,因为人长的漂亮,无意中被某领导瞄上了,于是调侃了一句:做客房服务太浪费材料了。自此,水仙这朵花儿才绽放了,不到两年就从服务员坐上了总经理交椅。不管投资单位公安局的头头换了几茬,水仙娇艳依然,把持着头把交椅,大有终身制之势,代价是水仙一直保持单身贵族的身份。直到禁止机关经商政令下发,宾馆最终脱钩转让,水仙才完成了历史使命。那时候的水仙姐已是先富一族了,以车代步,“水仙庄”由此也就诞生了,在本市娱乐场所中,这个庄子不光档次高的,而且休闲特色别具一格:主要接待上面微服私访的客人。倒不全靠当地政府引进贵宾,水仙姐自己手腕也很长,据说某位副省长特别中意上水仙来水疗,完全是微服私访式的,悄悄而来,静静而去,每月一遭。所以,“私访”是这里区别于“蓬莱”的一大特色,相比之下,水仙姐很低调,“水仙庄”卧在山水间自然也很清静。侦察兵出身的老头子是善于伪装的,来“水仙”这种场合,他一般套上一副有色眼镜,遮隐住电视新闻里晃动的官相,当然,老根据地A县除外,在那里他从不伪装,那片土地属于他的疆域,无需化装侦察的。私下听萧大秘就老头子的伪装说过这样生动而形象的段子:有一次,老头子非官方接待北京来的副部长,也是曾经的党校同学,安排到“水仙庄”,一路上老头子都套着眼镜。部长同学就纳闷了,问他白天眼睛好好的,怎么到了晚上要戴上眼镜。他忽悠同学说:过去当兵时,守过西北边陲,一年到头,都是大雪封山,到处白茫茫一片,晚上那叫亮堂啊,比白天还要刺眼,所以常戴上雪地眼睛,现在这眼睛一直保留这样的毛病,怕见晚上的光亮。同学奇怪地问:在北京可没见你有这样的毛病,对了,你不老吹牛说自己上过越南战场吗?咋又跑到大西北当边防兵了?你就扯淡吧。 实际上,完全是心理作用,遮遮掩掩的不过是习惯所然,就好比他们在台上发言时,习惯镜头照着一样。在那片远离闹市特供区里,是无须避讳什么的,来那里,都他娘的冠冕堂皇地来,赤条条地躺,再颓废而去,那些服务的小姐都是有眼无珠,经过洗脑的,打死也说不出你就是那电视镜头主席台中央的主角。可老侦察兵依旧在黑夜里把自己隐身,只是手头没了刀械,也不需要暗算敌人前沿哨兵,更不用逮个舌头;胯下一杆枪,刺刀直捣红巢,有声有色,不像侦察时一片死静。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脚啊?老头子不是圣人,却有高明之处:他把自己当成裹臭脚布的老太婆,扯开臭布后,脚板还是很扎实,丝毫不拖泥带水,留不下足迹来。在红粉色服务员的眼里,他这个老板跟别的老板没什么两样儿,只是鼻梁上临时架上两块有色玻璃而已。在那种安全系数第一的特供区里,老头子当着部长同学的面也要伪装一把,就更别说其他缺少安全感的公共场合了。在特供区里来了特别客人时,我开的奥迪也要退避,只有去公共娱乐的场合下,奥迪车里才会响起军歌,老头子在旁哼着节拍,一路开过去。难道今晚上也有特别人物造访?吴同学早被人引领进去了,我进门时,刚好跟水仙姐碰了个正面,很长时间没见了,这娘们越发丰腴了,高翘的臀部没嫁人,也实在是浪费材料了。“余儿,你这边来。”她对人称呼总爱发明简称,听起来叫人痒酥酥的。她一把把我拽到旁边人少的地方,小声问:“水秘书不是跟着书记上香港考察去了吗?” “是啊。” “书记没回,他咋自己先回来了呢?”水仙姐一脸疑惑,“在我这里住了两天,也不回市区,是不是犯错误了?”我一听就楞住了,没听说壹号回来了啊?“他现在在哪?”我忙问。“868房,跟汪局长一起,吴书记也过去了,她特别交代我不用单独招待你,让你上868号房去。” 我心里犯了疑,我一个小车司机扎进那里头合适吗?若真是“水蜜桃”提前回来了,那一定是带着最高指示过来的,属高度机密,我进去不是成心叫人家无法推心置腹吗?吴同学在车上的话显然是冲着“最高指示”来的,她拿我当盾牌了。进了电梯,到了8楼向左拐,却发现吴同学就在拐角处来回踱步,还没进楼廊端的房间。“吴书记,我就不用跟着啦,在下面等你吧。”我打起了退堂鼓。“你都知道了?”她问。我点点头,然后转身就想离开。“老余,我现在很需要你,知道吗?”吴同学这句话让我难以抬脚了。我能找到拒绝她这句话千万条理由,却拿不出勇气来抵抗一声“需要”。我硬着头皮说:“好吧,我先跟着,到时候你一使眼色我就离开。”官场有时候就像是一件粉红的泡泡裙吸人眼球,当摇拽飘扬之时,我们的焦点只关注于裙里面隐隐若现的那条红底裤。我无法抬脚拒绝吴同学的盛情邀请,实质还不是想窥探出868房的密事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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