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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三


  想到这段从十六岁一直延续到二十岁地爱情,清如更多的只是苦笑,福临不可能属于她,而曾经有一个可以完全属于她地男人,现在却又阴阳相隔,宋陵,这个名字即使已经过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可每每想起依然会让她心痛莫名。

  皇后是开心的,她一直以来都希望清如能襄助她,现在总算等到了:“你答应了便好,等过几日本宫便正式向皇上请奏这件事,皇上现在对你正是恩浓的时候,想来他也不会反对。”

  “一切但凭皇后安排。”清如盈盈的离坐伏下身去,双膝还未尽弯起,便已经被皇后拉了起来,圆圆的脸上尽是笑颜。

  清如被拉起后,静望着眼前枝开叶抽的花木,手慢慢抬起,由鬓边的绢花一直抚到脸颊,随着手的抚过,精神逐渐震起,皇后说的没有错,逝者已矣,追忆无用,月凌是因她而死的,她只有更好的活着才对得起死去的月凌,她要好好的活着,靠太后,靠皇后,靠福临的恩宠使自己的地位更好稳固,只有这样,将来才会有机会向贞妃讨还一切,这个仇,她永远都记得!

  想明白了这一点,她的笑不再如刚才那样淡漠而勉强,注视着未开的花蕾,她的笑逐渐扩大,就如盛放的花朵,皇后亦看到了她这一刻的笑容,她会意地点着头,太后说的很对,宛妃是明白人亦是聪明人,悲痛只能让她沉寂一时,却不可能拖得住她一世,也不可能将她一生都囚在黑暗中,即使自己今日不说这番话,过一段时间她自己也能想明白。坤宁宫一叙,让清如将悲伤压在了心底深处,开始重新振作,而随着她的转变,延禧宫一直以来笼罩的阴霾也逐渐淡去,宫中的各人再度开始有说有笑起来。

  这天夜里福临歇在了延禧宫,这些日子福临对清如都颇多担忧,生怕她会忧伤过度影响了自己的身体,所以经常来延禧宫过夜,有时候即使不过夜也要来看看才放心这夜来了以后。发现清如与前些日子的她不同,精神好了许多,顿觉十分的高兴。拥着她在怀中道:“宛卿,你终于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朕看到你现在这样都不知道有多高兴。”

  宛卿,又是这个词,又是这个称呼,贞妃的话无可避免地浮上脑海,清如的心中不停地做着拉锯战。问还是不问,问了,怕一个问得不好惹福临生气,不问,心中又闷得慌。

  算了,还是问吧,即使真有什么事也要比一直憋在心里添堵来的好:“皇上!”她稍稍推开了福临些许。

  “恩?有什么事吗?”环在清如腰上地手并未放松。

  清如咬着下嘴唇,努力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淡些:“臣妾有一件事不明白,为什么皇上您一直叫臣妾宛卿。而不叫名字?而且……而且臣妾好象从来没有听您这样叫过别地妃子?”

  当她说完这句话说,明显感到抱着自己的身子一僵,只是这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又与先前一样了。

  清如抑起头想看清福临的表情,可是他地一只手从腰上移到了她的头上。紧紧将她的头压在胸口。让她无法看到福临的脸,更无法知道他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是感觉温度依旧,这个怀抱她永远都不会忘记,也永远不想离开,然很多事都由不得自己,紧张,真的很紧张,紧张福临到底会怎么回答,他会生气吗?会逼自己离开这个怀抱吗?

  由于看不到他的表情,所以仅能听到他的声音,声音一如往常的低沉动心:“怎么?不喜欢朕这样叫你吗?”

  “没有呢!”在他怀里摇着头:“臣妾只是对这个称呼有些不明白而已,其他姐妹们皇上都没有这样叫过她们呢!”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就像说平常地事那样。

  有一声若有似无的笑声从头顶传下,接着是福临的声音:“宛卿自然是朕之爱卿地意思,朕觉得这个比你的名字好听,至于没有如此叫过其他人,那是因为你比所有地人都要特别,只有你,朕才会想要这样地叫!宛卿,宛卿,朕要这样叫一辈子!”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变得有些痴迷。

  这次回答,就如刚开始他这样叫她时,她所问地一样,仅只是觉得这样好听,这样特别而已,但是后面那句“你比所有的人都要特别”,还是让清如好生感动,能在皇上的心中占有特别的位置,这并不是每个女人都能做到的。

  仅管福临的话并不能让她完全的相信,但为了这点感动,她还是决定相信,也许就像福临说的那样仅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好听,又也许贞妃只是为了扰乱她的心神从而乱说罢了,可笑自己还真将她说的话放在心里,实在是愚蠢。

  随着心事的放下,长久缺眠的困意袭了上来,窝在福临的胸前她打了个哈欠,福临有所感觉的低头看着她温柔地道:“困了吗,也是呢,最近几天都看你没怎么睡好过,即使睡着晚上也常常被惊醒,今天早些睡吧,朕陪着你啊!”

  “恩!”清如顺从的应了声,绝美动人的笑再一次震撼了福临的神经,恍忽中眼前这张脸仿佛变成了另一张并不相同的脸,就这样,半隐半现的对着他笑,猛然的,没有任何预兆,福临再一次抱紧了原本已经松开的清如,紧紧的抱着,用力的抱着,像是要把她勒入肉里一般,一边口中还不停地说着:“宛卿,不要离开朕,答应朕,不要离开,朕现在就只剩下你一个了,凌儿走了,贞妃又那样,朕现在身边只剩下你一个了,你不要离开朕,不要离开!”一遍遍说着相同的话,只是叫清如不要离开。

  清如除了感动之外,只觉得好笑,离开,她能离开到哪里去,一入宫门深似海,她又不可能再出宫了,除非是死,这话真是说的奇怪,也许是月凌的事刺激了他吧,想到这儿,她回手拍着福临的背部柔声似水地道:“皇上可不是说傻话吗,怎么会就只有臣妾一人,您不是还有皇后,宁妃,恪贵嫔她们吗?”

  “那不一样,不一样!”头搁在清如的肩上不停摇着,福临的声音中甚至有一丝逃逸出来的害怕,他是皇帝,他在怕什么?

  锁骨被福临搁的有些疼,然清如却不敢移动,她被福临怪异的声音给吓到了,紧张地道:“皇上,怎么了?是有事吗?告诉臣妾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没事!”福临说完这两个字后抬起了头,眼中有着几丝令人生疑的红色:“朕没事,朕只要你告诉朕你不会就可以了?”

  “好,臣妾答应皇上,臣妾不会离开,永远都不会离开皇上!”注视着福临的眼睛,清如缓缓地说着,每说一个字都可以看到福临眼中的担忧去掉一层,及致最后终于露出了一丝喜色。

  清如见福临安了心,逐道:“皇上早些歇息吧,明日还要上早朝!”

  福临抚着她娇好的容颜道:“好,你也一起睡了。”

  在一夜春雨淅沥中,两人相拥着睡去,这两人都是怕寂寞的,因为他们都曾经历过寂寞的滋味,真的是有些怕了,然往往有很多东西都是不可避免的!

  未过几日,皇后便真的向福临递送奏折,请求让清如助她协理后宫,然让人不明白的是,福临看了奏请后,只是笑笑便让皇后退下了,既不说赞成也不说反对,着实叫人费思量。

  清如听得皇后说起时,倒也不是很在意,若然福临不允她也没办法,反正她对这个看的也不是很重。

  既然福临不说,清如也懒得去问。依旧安然的呆在那延禧宫,如今宫中的形势极是明了,皇后以下的四妃中现在排在首位地自然是清如。而她也成了宫中目前恩势最盛之人,其余的恪贵嫔等人远远不及她。至于十三年与十六年两次选秀进来的,现在最多也就居于嫔位,与清如相差了一大节,是远远不能相提并论地,所以至少在短期内。是没有人能与清如分庭抗衡的,这是她在宫中少有地平静日子,最低处与最高处一样,都会有平静的时候,最低时,是人家不屑与你为敌,最高时,却是无人敢与你为敌。

  只是这份平静却是月凌拿命换来的,每每想到这一点清如都心酸不已。好在她已经从这份悲痛中跳出来,不会再沉陷其中了。

  三月二十三下午,清如刚从坤宁宫回来。小福子便凑上来告之皇上已经在内等候多时,让皇上久等可是极不妥的行为。清如赶紧快行几步。入内见了端坐其上的福临,福临今日地心情似乎不错。含笑扶起了清如,在他的身边则站着随身内侍常喜,常喜的手上还拿了几份折子。

  “皇上今日怎么有空过来?”清如坐下后眨着眼问,自上次二哥索额图入宫透露福临有意削三蕃的消息后,她瞧着福临确实要比以往忙上很多,常常整个下午呆在御书房里,或是召见从大臣,或是处理军机事务,踏足后宫的时间比往常少了很多,怎的今日会有空等她这么久。

  “朕过来自然是有事,宛卿你先别忙着问,倒是猜猜看,如果你能猜出朕此来是所谓何事的话,朕……”

  不待福临说出奖励,清如就抿嘴笑道:“皇上您就饶了臣妾吧,臣妾又不是神仙,哪能猜到您肚子里在想些什么,您就别寻臣妾的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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