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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五


  清如瞧福临的样,知其是不可能听进自己的劝言了,只得道:“臣妾明白皇上的意思了,刚才是臣妾鲁莽,臣妾知罪了。”她只能顺着福临的意思,即使她清楚的认识到琳嫔留在宫里对她是一个极大的威胁,也只能妥协,因为他是皇帝。

  “用不着说什么知罪不知罪了,只要你知道便好,你放心,不论朕身边有多少女人,在朕的心中永远都会有你的位置,因为你是朕的宛卿!”说着,福临半起身搂紧了清如,紧紧地搂着,像是要嵌入身体里一般,又像是要借此来坚定他的话一般,清如无声的闭上了眼,头枕在他的肩上,垂落的双手慢慢抬起,回拥着福临,这个男人承载着她后半生的所有,而她的后半生,可能是一年,也可能是十年,甚至于几十年,而他的心中真的会永远有自己的位置吗?哪怕已是年老色衰的时候?

  将一生托付给个皇帝?这是她听到最好笑的笑话,可是她就是那个笑话中的一员,包括后宫所有的女人,都是笑话中的人。

  良久,清如方推开福临道:“皇上,恕臣妾多嘴再问一句,在琳嫔的事上您还准备再拖多久?臣妾只怕这时日一久,宫里会有闲话传出,虽然不能怎么样,可多少会有损皇上的威严。”

  福临在琳嫔的事上没有什么好主意,现在听清如一说,想想也确是有可能,可是琳嫔不从,他又能怎么办呢,总不成一个堂堂皇帝要用下三滥的迷香来将其迷晕吧。

  听得他的询问,清如略带神秘地笑道:“臣妾倒是有一剂猛药,就看皇上您舍不舍得用了。”

  “是什么,说来听听?”福临被她的话勾起了好奇心,靠着床头的蚕丝垫子坐直了身,手则一直圈在清如的腰上。

  清如微微一笑,眼望着下面烧炭的盆子,虽然才九月里,可是天已经极凉,各宫中陆续开始用上了炭火,暗红透亮的炭就如她的心一般,表面烧灼怠尽,可内里依然有火有热,只不知要到哪一日,这内里也会如表面一般。

  “这剂猛药其实说来极是简单,就是一个死字,皇上下旨给琳嫔,若她再不肯依从皇上的话,便依照宫规将其赐死。”清如徐徐将自己的主意道来。

  不得不说,这并不是一个好主意,福临原本有些舒展的眉头,在她这句话下皱的如一个川字:“这算什么主意,如果琳嫔怕死的话就不会三番两次拒绝于朕了,朕看她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如果说是以她的家族去威胁她,那可能还有些用,可是要用她自己的生死去威胁,只怕是一些用也没,她肯定会誓死不从,不行不行!”福临否决了清如的话。

  清如听得他的意思,一些也不急,继续含笑道:“皇上您先别急着否定,请听臣妾将话慢慢道来。”抚着垂在胸前的长发,清如低下的眼眸正在逐渐冰冷,而这个变化,福临并未曾看到,只是专注的听她说下去:“臣妾既然会出这个主意,必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否则岂敢在皇上面前胡说。皇上说琳嫔将生死置之度外,臣妾却不认为如此,臣妾觉得琳嫔对生还是有所眷恋的,对死亦有恐惧在,要不然她大可以在一个人之时寻死,那时谁也阻止不了,可是她没有,她到现在还好好的在,从来没有传出过什么自杀或寻死的话,只有在皇上与她在一起的时候,她才做出自杀之举,臣妾认为她根本就是在装模作样,她算准皇上您不会舍得她死,所以才做出这副姿态给您看,要的就是让您舍不得。”

  在她歇下换气的时候,福临插入话道:“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可还是有些说不通,如果琳嫔真的怕死,她为何还敢几次三番的与朕做对,难道她就真的不怕朕一怒之下判了她的罪?”

  “皇上您宽厚待人,又心怀仁慈,必然不会!”清如极有信心地道:“这一点臣妾看的出来,皇后和贞妃等人看得出来,琳嫔自然也应该看得出来。”

  “你们就这么有信心?”福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清如等人能看得出来不奇怪,可是琳嫔她一个刚进宫的人怎么可能会知道自己不会动她呢?

  “原本臣妾也不知道,可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听到琳嫔与她侍女露儿的对话,虽然她没有明说,但是臣妾却听出来了其中的意思,所谓的誓死不从不过是做给皇上看的,至于她说的有了喜欢的人,可能是真也可能是假,但不论真假都不足以让她以死追随,只是以此来试探皇上罢了,试问天下女子,哪有人不愿为天子之妃,反而愿意跟一个凡人过的。

  “可是她这么做为的是什么呢?”福临对清如的话并未全然信服,然心中的天平却已偏向了她的话,毕竟他在琳嫔那里所受的挫折让他很是不快,而最大的不快就是自己一朝天子居然比不得一个市井小民在琳嫔心中的地位。

  清如眸中闪过一丝精光,将冰冷化为淡然后抬头直视福临的眼睛,让他看到自己的坦然与不逃避:“皇上可曾听说过一句话: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据臣妾所知所看的猜测,琳嫔打的极可能就是这个主意,她就是要让皇上您看的到却得不到,只有这样皇上您才会对她越来越在意,等到您真等的不耐烦的时候,她再顺从以对,如此一来,皇上一定会得到极大的满足,从而转怒为喜,并对她格外珍惜,封贵嫔,甚至于封妃都有可能。”“真像你说的那样?”福临已经被清如说的有些糊涂了,是真是假不知如何辨认是好:“若照你说的话,那琳嫔岂不是一直在对朕用心计,这样的话,她的城府……”

  清如伸手按在福临的唇上,不让他继续说下去:“皇上,其实这个算不上是城府,不过是琳嫔自保的一种手段罢了,她只想得到皇上更大更多的关注,宫中哪个妃子不想得到皇上的注目呢,即使是臣妾也一样,所以还请皇上不要责怪琳嫔,想她孤身一人进宫,有此想法是很正常的事,怨不得她。”

  “那现在该怎么办?”福临不再就此事上问下去,显然他已经相信了清如的话,改而问起此事的解决方法来。

  清如笑容不减地道:“很简单,就是臣妾刚才和皇上说的赐死之法。只看皇上您用不用了。”

  “难道你真想朕以赐死地旨意来拆穿琳嫔的保护,可是万一你的推断失误,琳嫔真地宁愿死也不从朕。岂不是得不偿失?”福临正色地问道。

  “咱们这次旨在吓唬琳嫔,并非真要她的命。所以怎么着也不能让她真死了,而皇上赐妃子自尽,一般都会在端去地盘子里摆上三样东西,分别是白绫、匕首、毒酒,白绫与匕首都做不得假。但是那毒酒却可以任做文章,届时将毒酒换成无毒的迷药不就行了,她以为自己死了,哪知睡了一觉却又醒了。”清如将自己想到的方案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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