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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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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直睡到日沉西山方醒转过来,慵懒地撑起身,许是听到里面动静,知道她起身了,外面有人小声地唤道:“娘娘?可是醒了?” 醒了醒神,辩出是湘远的声音,抬手理了理有些散乱的发髻道:“进来吧。”得了她的许可湘远方挑帘掩身进来,来到跟前垂手道:“娘娘,适才皇上派人过来传旨,今夜宣娘娘前往养心殿侍驾!”她小心地说着。 果然不出她所料,看来福临是想和她说昨夜的事了,想到这儿,清如微挑了红唇,闭眼拿手在脸上轻轻抚着,似在考虑着什么,待再睁眼时,已经清明如许,心中有了应对,浅声道:“去派人回了皇上,就说我今日身子不爽,不能侍驾,请皇上恕罪!” 她这是明摆着拒绝皇上了,湘远被她唬了一跳,从来妃子都是满心欢喜地等候皇上召唤,从没听说过还有人不愿意的,湘远迟疑着没有退出去而是进言道:“娘娘,这样好吗?万一……” 清如轻瞥了她一眼抬着身下的贵妃榻道:“就照我的话去回,没有什么万一,皇上不会怪罪的!”听得主子这么说,湘远只好压下腹中的疑问与担忧,应声退了下去。 是夜,没有消息传来,她的拒寝如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应,然清如却不甚担心,她遥望着外面星月点点的夜空,怅怅地叹了口气,在这宫里要防的事与人太多,以前只想着防别人,却不曾想到自己身边的人也有背叛的一天,唉! 若要叹,这气是怎么也叹不完的,但她却不能如此唉声下去,望望时辰差不多,便让小福子他们去外面守着,里面只留下子矜一人! 天衣……清如纤长如玉的手指慢慢滑过这件独一无二的衣服,目光迷离如雾,恍然间她已缩回手,慢慢解开自己衣服的扣子,子矜要过来接手,却被她阻止了,她慢慢地解着,一件一件,直至衣物退尽,她方取下天衣,披在身上,长衣勾勒出完美的身姿,飘然若仙,每一次当她穿上这件衣服时,都会觉得自己好陌生,似乎她不再是她,而是另一个…… 想着想着她突然又笑了出来,她不再是她那又会是谁呢,真是乱想,系好最后一个扣子她抬手拔下挽住三千青丝的发簪,顿时如瀑的青丝笔直垂下,披在身后,华饰褪尽,留下的自是最真实的她! 清如做完这一切,方转过身来,只这一变就叫人眼前一亮,子矜正自不解其所谓何意之时,清如吩咐道:“将所有的灯都用纱罩笼了!” 子矜没有多问,而是依言照做,找了纱罩来笼上,这一下屋中的灯光顿时蒙胧下来,与天上的月华似有若无的连在了一起。 清如点点头,提步来到案后,桌案上已经放置了一把凤尾琴,七根琴弦静静的停在那里,不时闪过一丝亮光,似乎在等待着人来弹奏它! 清如提衣坐下后,将双手放在琴弦上,略微一拨便发出“咚”的一声轻响,许是心情的原因,这声响听得怎是如此哀怨,如一个怨妇一般,这个音惊醒了清如,宫中女子不论什么都不能太着痕迹,怨更是不行,否则定会害了自己! 想到这里,她停下了欲起调弹曲的手,待心静下,怨压下后,方重新起调,这一次再试音,果然不再哀哀切切,而是一种淡淡的轻愁,似是而非,却引人踌足而望。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清如不再耽搁,信手挥却,七弦在指下跃然而起,如有了生命一般,这一次她弹的是《一剪梅》,随着琴音的响起,她似乎又回到昔日,在临渊池边弹琴的情景……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莲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漂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随着琴音,清如慢慢吟着,泪不自觉地流下眼眶,滴在琴弦上,一滴,两滴….. 而这个时候,她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龙涎香味,虽然很淡,但她不会闻错,她知道,他就在一边,但眼却始终不睁开,而是重复着刚才那句话,同时泪也不停的流下! “你还要流多少眼泪才够?”不舍的声音在耳边如约响起,是他,清如倏然停了弹琴的手,睁开水朦朦的眼睛,如是乍见了那般,有些不确定地唤着:“皇上?” 福临伸手在她脸上拭着泪,织金的袖子不时在清如脸上滑过,只听得他心疼地说着:“美人的眼泪,不应流在地上,而应盛在夜光杯中,那必是世间最好喝的酒!” 清如推开他的手别过脸道:“皇上你取笑我!”淡伤的语调触动了福临心中的弦,他伸手勾起清如的下巴,将她的脸转过来面对着自己,然后低下头吻在那滴将落未落的眼泪上:“不要哭了,朕心疼!” 哪知他越是这么说,清如的眼泪就掉的越凶,推身起来走到窗边背对着他道:“皇上都有了新欢了,哪还会心疼臣妾!”子矜不知道什么时候退了出去,屋里没有其他人在。 见她吃醋使小性,福临倒也不生气,反而笑了出来:“怎么,还在生朕的气啊,气朕收了你宫里的人?” 原本还只是佯作生气,可被他这么一提,顿时勾起了心里隐藏的委屈,不由脱口道:“您是皇上,您爱收哪个就收哪个,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妃子,哪敢生您的气!” 福临走过去扶住她的肩,在耳边哄道:“好啦,不生气了,朕这不是来了吗,而且今夜你骗朕说身子不舒服不肯侍寝,朕也没和你计较,你却和朕斤斤计较起来,你平时可没这么小气啊!” 清如扭肩脱开他的手掌暗自垂泪不语,福临几番示好都被她回绝了,脸不由沉了下来,今天他能来这里已经是不错了,哪想人家却还不领情,想到这里不由他冷声道:“朕已经来这里和你赔不是了,你还不顺气?这宫里大大小小的妃子,哪个也没你这般得脸过!子佩虽是你宫里的人,可朕连纳个妃子都要经你同意不成,看来朕真是把你宠上天了,让你开始恃宠生骄了!”说着他气呼呼地转过身。 听得他如此误会自己,清如在伤心之余又多了几分悲切,她转过身跪在地上抬头望着福临的背影一字一句地道:“臣妾不敢!” “不敢?那你现在算是怎么回事?”福临也不回头,只是气呼呼地说着,他没看到清如跪在身后。 清如望着滴在地上散开的泪道:“那是因为臣妾将皇上当成了夫君看待,虽然臣妾不配,可还是会不自觉的去想去念,正因为如此,臣妾才会吃醋,才会对皇上耍性子,这是臣妾的不对,若皇上要降罪,臣妾愿意承担!”说着她叩下头去,长发从肩上滑落在地,铺散如扇。 她叩下头去,没有看到福临的转身,更没看到他眼中深积成潭的哀切与感动,只见他蹲下去,扶起清如,望着她布满泪痕的脸,三分感动七分感叹地道:“你知道吗,从来没有人和朕说过这些,就连她也不曾,你是第一个,这些话你本不该说,可是朕听着很舒服,宛卿,你是这么的与众不同,朕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对你才好!” 清如抬起眼直盯着他的眼眸,她在他眼中看到了自己长发婉转的倒影,一时间心头只剩下感动与温柔:“皇上!”她柔声说着。 “先起来再说,跪在地上多疼啊!”他拉了她一并起来,随即沉吟了一会又道:“朕知道你今日生气是因为朕收的是子佩,若换了个别人你也不至于无理至此,对你的德行朕还是了解的,不过昨夜的事,唉……朕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福临脸上微带着几分苦恼与迷惑,似有什么难言之处,清如也不逼他,她知道刚才已经逼的有些过火了,所以现在只是静待其自己说出来,果然福临出声了:“其实昨夜朕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朕昨夜是在养心殿改奏折的,后来子佩进来了,她说是你让她送点心来的,既是你送的朕自然就无不吃之理了,反正也有些饿了,可不知怎的,吃完以后,就觉得有些热,还把子佩看成了……看成了你,然后就……!”说到这里他有些懊恼,看得出,他其实并不想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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