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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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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妖行动 脸是丢得差不多了,但上班的行程却不会因我丢脸而中断。 第二天整装待发,雄纠纠气昂昂地上班去了。我一向习惯怪异的眼神,有事实依据的传言总比空穴来风的谣言更容易让人接受,所以进办公室之前无需停顿立足,也无需调整呼吸,直接闪门卡进入便可。 果然,办公室所有人向我投注目礼,没有电视剧中窃窃私语或者假装繁忙的场面,反倒是一片寂静。这些行注目礼的观众里,有好几位是前天晚上现场目击者,我想此刻她们所有人的脑子里都构建着她们以为的真相,并等待我去印证它。但说到底她们等待的不过是一个交谈的过程,事实永远比她们的幻想要黯淡得多,会让她们失望万分。因此我自动放弃了一些无用功,让沉默成为此次事件的最佳落幕方式。 我默默地坐在我的办公桌前,打开电脑没多久,就听见静谧的环境响起了久违的细语声。我抬头一瞥,就看见王轩逸走进我们办公室,眼光刚好落在我身上。 我下意识地低头。 昨晚的事情其实起源于王轩逸和林大人两朵妖艳绽放的花儿,散发着百里香,吸引了一众充满着雌性荷尔蒙的愚昧昆虫蜂拥而上。而我就是一只苍蝇,画出了我自己都无法确定的杂乱无章的飞行轨迹。 看见王轩逸,就如同看见昨晚我化为横冲直撞的苍蝇的模样,让我尴尬和懊悔。 余光里看见王轩逸正稳步地走到我面前。眼角的视线能及处,是他浅色的领带上一枚金色领带夹,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刺人眼目。 他对我说:我找你有话说,你出来一下。 我心想完了,说话语气这么僵硬冰冷,这回真是惹怒他了。 我站起来,尾随他走出去。 王轩逸提议去天台。我说又不是拍《无间道》,大冬天的,高处不胜寒啊。 他瞪了瞪我,倒也没说什么,径自把我带到楼里的咖啡厅。 其实这个地方不如天台。咖啡厅的服务员和楼上上下下的工作人员都熟,简直就是八卦根据地和情报交换机构,每个人的眼睛如同隐形摄像机,让你如坐针毡。 王轩逸显然不知道咖啡厅有着如同武侠片里多事之地“悦来饭店”的功效,兀自坐在一个360度无视线遮挡的显眼地方,抬眼等我配合地坐下来。 未等我坐下,服务员兼监察员便翩然而至,递上咖啡单子,并用充满着审视和思考的眼神扫描着我。 坐下后,我们一阵沉默,相对无言,服务员悻悻离去。 我偷偷看了一眼王轩逸。今天的打扮比昨天晚上成熟太多,脸色也比昨晚稳重一些——就是蹙着眉,黑着脸的表情。 我先发制人地说道:昨晚的事情我听说了,对不起。我不是恶意的。 王轩逸道:你指的哪一段不是恶意的? 我以为这是一句反问句,主要作用就是表达生气和质问的意思,于是我郑重地说昨天晚上我酒喝多了,说了很多糊涂话…… 王轩逸又打断我说:哪段话是糊涂话? 我琢磨着他这么咄咄逼人有些不太正常,说道:我的意思是我很多话说得不真心,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你想,喝酒的时候说的话怎么能当真呢? 王轩逸如同着了魔地问:你说哪段话不真心?妖子,你哪段话说得不真心? 我忽然领悟到他连续问的这几句话彷佛不是质问,而是询问的意思,而我诧异于王轩逸纠结于细节的执拗程度,不知从何答起。一来我无法确定Wendy告诉我的是不是所有事情的全部真相,二来我也不清楚王轩逸目前介意于哪件事情,无法像以前低头认错一样,专挑对方想听的话说给他听,我一下子局促不安起来。 我曾经和林林探讨过认错这个问题,她极其推崇,认为“认错”、“写检查”是她从小到大逐渐累积的为数不多的特长之一,她将之作为杀手锏,用得特别熟练。她曾告诉我,女人平时任性一点没关系,但要把握好任性的度,来不及刹车超了度,那你赶紧装可怜,刺激别人产生同情心。如果刺激不出来同情心,那你就反复认错,从而让人产生一颗不胜其扰的惶恐之心,最后往往能抹平很多事情。因为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而林林列举了她这二十多年来干的很多鸡飞狗跳的事情都是由认错摆平,我不得不认同她的观点。 所以,我既然不知道他要听什么内容,不能对症下药,我就反复认错吧。 我作深刻反省状说道:我那天说的所有事情都是糊涂话,绝无恶意。要是伤害到了你,我很抱歉。大学里那点风花雪月的事情再风花雪月,也已经过去了。我不应该这么对待你的。尤其是你现在这么洁身自好,我在这么多人面前毁你的名节,让你功亏一篑。我昨天晚上已经想过了,你不来找我,我也要找你去的。找完你,我就跟公司所有人开个记者招待会,当然我说的是类似于记者招待会一样的party,解释一下的。 说完我偷偷瞄了瞄他。最近王轩逸性格多变得跟练葵花宝典的岳不群一样,我后悔前两天得瑟过头,以为跟他是患难兄弟,放松了警惕,说话不注意分寸,但是人家好歹是有钱人家,有钱人家除了钱多以外,自尊也特别得多,不好得罪。 王轩逸看着我说:我不介意别人说我以前怎么浪荡子、花花公子,人都会有报应。对不起多少人,就会积累多少的怨气。所有的怨气终会一一报应到我的生活。我现在活得像清教徒,信仰基督的清教徒。 我记得Kelly也跟我说过报应之说,没想到他们家人这么信仰因果报应。封建迷信虽然是中华民族几千年的历史长河中沉淀下来的文化糟粕,但是和宗教信仰的界限如此模糊,让我一时不知表示心有戚戚还是抨击因果报应之说来安慰他好。 我只好讷讷地说:清教徒是好的,他们活得自律诚信理性,以配得上这个完美的世界。不像我们其他人,随性狡诈疯狂,还怪世界太乱跟不上我们的步伐。 服务员送来两杯榛子摩卡,放到我们跟前,恋恋不舍地离去。不远处正有两个人掏手机在拍照。王轩逸这张脸不划弄几刀太可惜,到哪里都这么招蜂引蝶,我感叹老天的报应总是让人费解,因为我等凡人实在无法从这么精致的脸上找到任何的残缺和遗憾,彷佛用其他的替换品都无法创造出比现在更好的效果。 这张完美脸的主人叹着气说:妖子,你说你怎么这么容易跑题呢? 我说:哦,跑题也是一个技术活儿,你还没看见过我在论坛上把一个帖子弄得面目全非,而且壮烈得我想call法海过来看看水漫金山有没有这么水的呢。 王轩逸黑着的脸终于开始有些明朗起来,但却是执着地说道:妖子,你那天晚上说的话很伤人知不知道?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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