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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九


  卿卿坐在火边继续烤一串新的棉花糖,和在家里烤大蒜的豪迈不同,这次小心翼翼的,生怕烤不好又变焦了,袋子里的棉花糖已经不多了。

  新年的时候,总要送给大家一些祝福,卿卿不喜欢群发短信,就只好打电话。她拿出手机一个个翻找,最先拨给了张妈。

  张妈一个人留在家里,照顾香槟小镇和城里两边的房子,她的毛衣老是织不完,菜谱总是研究不烦,还说家里要下雪了,等他们回去时,她要到机场给爷爷奶奶送羽绒服和厚棉鞋。她走的时候,张妈在她屋里的窗台上摆了两盆水仙,养着准备春节时开花看。水仙花苞在蒜头一样的芽瓣里,卿卿看不出什么好,只知道等春节的时候,和一朵朵盛开的花蕾合影留念。她说自己不重视结果,其实还是看重的,而且期望的都是好结果,带着一点点少女时的梦幻。

  现实迫近,梦就醒了。

  南方没有雪,海边只有很薄很细的雾,伴着浪潮的声音。傍晚时卿卿和穆洵在沙滩边的小树林里散步,两人隔着几步远,往往走着走着,一回头他就不见了,只剩下影影绰绰的几个黑点。她会恍惚地以为是见到了费聿铭,其实是完全陌生的当地人,也有情侣牵手从树林边跑过。

  烧着的棉花糖变成个小光点,像只萤火虫。穆洵从林子那边回来,叉上都是鸡翅肉串,架在火上烤,他不知从哪里搞了些胡椒面。男人就是如此现实,浪漫的东西偶尔沾沾还行,时间久了总要腻。烤焦的棉花糖都被卿卿埋在刨出的一个小沙坑里,熏黑的竹签还立在上面,弄好了,就起身走回海边。

  浪很大,远远地滚过来一条白线,焰火还在准备,只有海堤上密密麻麻越来越多等待看焰火的游人。圣诞前,海滩上还有些冷清,到了元旦前,就到处都是人,情侣特别多。看着别人牵手,卿卿会转开脸,然后拿出手机瞅两眼。篝火边的穆洵在大快朵颐着新烤的鸡翅,向她挥了挥肉串。如果能像他那样无忧无虑地开怀,卿卿也知足了,可身体跟着心反应,不高兴的时候,吃什么也香不起来。

  过了年也要回去迎接新的学期,还有那个她想知道的答案。

  快到午夜时,篝火着得最旺,四周只剩下空空的石头,大家都跑到堤坝旁看焰火。倒计秒的时候,一排礼花同时升空,在夜色里散开,缤纷的色彩组成各种图案。在一年里的最后几秒,任何美景或细微的东西都会触动卿卿对他的思念。她靠在穆洵身边,盯着夜幕里闪耀陨落的焰火,痴痴地出了神。

  “新年快乐。”随着一颗很大的焰火花束,穆洵揪了揪卿卿的辫子,把她的魂也揪了回来,“快许个愿。”

  那束焰火特别绚烂,引得很多人感慨,卿卿眼睛里也有了光彩。

  “愿小哥新年快乐,早点儿给我找个贤惠美丽的小嫂嫂。”她说完指着天空,嘴边小小的梨涡陷了下去。

  “给自己也许一个。”

  “我?我已经把它留在过去一年了。”

  她眼中诚然清澈一片,又有些神秘兮兮,穆洵不懂是什么意思。

  看完了焰火,篝火边又聚了一波新的游客,还是年轻人居多,有人带着录音机和吉他,于是各种音乐交织在一起,混合着篝火的噼啪声,交织成卿卿从没听过的一种悦耳的音乐。

  她躺在沙滩上望着天幕,认不出哪个是仙女座,就把所有的星星都想象成仙女座的一部分。

  “想什么呢?”穆洵坐下来,搓搓手上的沙土。

  “没什么,做梦呢。”她闭着眼睛笑了笑。

  “回家吧,晚上海边冷,别吹着。”

  “不冷,这样就挺好的。”

  “吹感冒就老实了。”穆洵把外衣盖在卿卿身上,一直蹲在旁边,“想回家吗?”

  “回家?”卿卿睁开眼,抓起身边的沙撒在穆洵的鞋上,“想啊,哪里也没有家好,想张妈了,张妈的油炸臭豆腐,林荫路那家的麻辣烫,还想我的自行车。”

  “是该回家了。”穆洵也有些感慨,“我最想摩托,这里的小三轮太让人崩溃了。”

  “那回家吧?”轻轻问。

  “现在?”

  “嗯。”卿卿点点头。

  元旦后的两天有点儿忙碌,他们要去采购海南的特产准备带回去送给亲戚朋友。卿卿特意去海边买了好多贝壳串成的项链,数着学校里要好的朋友,每个人都送一条。自从酒吧那夜,她只戴过一次穆洵买的贝壳链,其他时候,脖子上一直都空空的。她几乎快忘了穿波西米亚长裙、胸前缀满饰物的感觉。

  仔细算一算,她已经有很久没有无拘束地站在镜子前面打扮自己了。

  果然是那句话,女为悦己者容,卿卿现在信了。

  自从那通挂断的电话后,费聿铭没有再联系过她,也可能是因为她选择一直关机,错过了他的联系吧。

  上飞机前,卿卿全家在机场休息区照了张合影,到家她就把照片洗出来,夹在日记本里,补上了几句话。

  那是一段告别过去的旅行,再回来她想做一个全新的自己。就如同她告诉穆洵的那样,她把“它”留在了过去一年。

  那个“它”是什么,她一笔一笔记在了日记里。

  第二十一章将来,谁也不敢预测

  快乐的方法,就是不要悲伤。坚强的方法,就是不要哭泣。

  跨国的感情遇到这样的瓶颈,没有人会感到吃惊,所以卿卿也只能隐忍。她没有在家人面前落过泪,表现得坚定而乐观,毕竟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一月四号开学,她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工作里。

  学校来了新老师、新学生,买了新玩具,操场上开辟了新的游戏区,一切都是新的。卿卿早上骑着小飞鸽,车篮子里放着两本选好的故事书,带着自己在家里烤的饼干和松饼。

  隆冬季节,四壁凋零,香槟小镇的行道树落尽了叶子,学校里还有几棵长青的松柏,绿意盎然,上面挂着圣诞前孩子们写的愿望。孩子们的愿望都很简单,一个芭比娃娃,一套游泳装备,妈妈给烤一个巧克力大蛋糕,或者坐在爸爸肩上去逛动物园。

  卿卿喜欢坐在老师休息室靠窗能晒到太阳的一面。老师们偶尔也会谈论假期里的事,她很少参加,就坐在角落里继续看她的书。休息室里还有零星的圣诞装点没有撤掉,很快会换成迎接春节的中国红。卿卿一时兴起,跪在沙发上望着窗外,直到校车一辆辆开进来。

  她也有很多新的变化,最明显的是她不再穿长裙,修长的黑裤配一双高筒靴,显得帅气了一些,褪去了以往柔柔弱弱的波西米亚风格。她把麻花辫散开了,梳成一个高高的马尾,头绳还是穆洵买给她的,由很多数字“7”编在一起。黑色的毛衣领口上,别着个7+8的小胸针。

  卿卿到学校比以前早,咖啡机里还没放上水,她已经摘了书包。因为不想用糖去中和咖啡里的苦涩,她改喝茶了。那是一种同事从尼泊尔带回来送她的红茶,味道浓郁,沉淀过后还有淡淡的清香。

  开学前三天工作最忙,卿卿顾不得想自己的事,三天以后稳定下来,她才有时间和心情去考虑是否要开始缅怀。

  卿卿刻意切断了联系,换了一部不太好用的小灵通,又断得不是很彻底,经常是让手机开机不足一分钟,画面刚出来,又马上拿出电池,让屏幕上恢复一片黑暗。

  小虎是开学后第三天才从香港回来的,他的头发剃短了,比走时长胖了一些。卿卿正好在教室门口点名登记,看着他拖着小书包在走廊里慢吞吞地磨蹭,帽子外衣垂在地上。她有几秒钟的恍惚,好像几个月以前的那一幕重演,手里的笔抖了一下,在点名册上划了一道粗粗的黑线。小虎身后有脚步声,走廊拐角处出现了一个人,并不是她以为的那个人。

  孩子叫着“Miss 77”扑到她身边,卿卿还在神游,费家阿姨已经转身走了。他毕竟没有来,也没有用别的方式试着联系她。她有负气的表现,他的方式也说明是退缩了。卿卿的勇气又被抽掉,她帮小虎把外衣穿好,提起他的小书包,忍不住把他抱进怀里,不无伤感。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Miss 77!给你。”小虎把手伸进口袋找东西,又去拍裤兜,转了几圈才从地上的外衣里翻出一大颗心形巧克力交到她手上。

  “Miss 77,圣诞新年都快乐。”小虎踮起脚圈着她的颈项,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亲得很重,能听到啧啧声,他恋恋不舍地放开手,开心得连贴画也不要,提着书包兴高采烈地跑进教室。

  小虎的新年愿望就写在教室的绘画板子上,打扫的阿姨没有擦,留了一个假期,上面是一行字:“小虎喜欢Miss 77”,还在下面画了两个小桃心。

  卿卿回到教室里,带着孩子们唱歌,给孩子们讲故事,陪他们吃水果,伴他们午睡,因为身边很多细琐的小事一件件冒出来,她反而没时间伤心。

  放学后,卿卿送孩子们坐校车,小虎站在教室门口戴帽子系围巾,她走过去帮他。她绷了一天,好多话就在嘴边,每次都站在小虎跟前,不知道当不当问,又觉得从孩子嘴里知道不太合适。

  “Miss 77,你还去家里教我吗?”小虎系完扣子,把白天做好的小卡片举起来向她展示。

  “还不知道呢。不管Miss 77去不去,你都要在家听话,不和哥哥吵架,知道吗?”

  “嗯,我保证。”

  卿卿把小虎的围巾打成个交叉的小领结,拉起他的手送到校车阿姨身边。

  “Miss 77,再见。”他站在队伍里对她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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