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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金钱相比,良知算不了什么,和晔晔性命相比,我也算不了什么。

  如果用我一辈子愧疚能换回晔晔的性命,我愿意做任何超出道德底线的事。

  夜色静默,月影清冷,我的眼泪顺耳边流下,跌落枕头上,晕出大片的阴凉。

  凌晨三点多我就往火车站赶,准备坐最早一列火车回家。

  刘湘琴执意要送,实在推不开只好由她帮我拎了一袋子书。她对我只是回家去处理弟弟生病事情何必把所有的东西都拿走没有感到怎么诧异,想来她也知道,我已经无法承担接下来的房租,哪怕是只多一天也不行。

  现在,我兜里的钱,每一分,每一角都万分珍贵。

  背好书包拖着行李拉开门,赫然看见索离站在那儿,他默然望了我一眼,抢先从我手中拉过行李箱,走在我们前面。我不知道究竟是店长跟他说我跑掉的事,再或者还是刘湘琴多嘴透露了事情的原委。总之,我脸上还看不出什么反应,他却已经像似天塌了般严肃。

  北京站旅客不多,过了春运繁忙期铁路也能喘口气歇歇。在检票口,我随着人群准备涌入,刘湘琴立即快步上前用力抱了抱我,趴在我耳边大声说:"有事需要用我的,你吱声!"说完还用力的拍拍我的后背。

  我点点头,表示知道。虽然我也知道,个性使然,我不会麻烦她做任何事。

  索离把箱子递给我有些迟疑的说:"不管怎样,希望下学期开学还能见到你。"

  他只能说这些,清清楚楚点明我们俩人之间的交往程度。

  我点点头,也表示知道。虽然我知道回来上学的可能性很小,小到,我觉得那是遥不可及的一场绮丽美梦。

  还记得来北京时是我第一次坐火车离开家乡,与晔晔默默的离别,带着对家的不舍踏上火车,耳边轰隆隆的车轨颤动声给我镇定和安抚,因为我发现,要去的地方和家之间有两条长长的铁轨相连,我能沿着漫长的铁轨触碰到尽头那边的世界。

  今天,我要回家。

  站在出口却感触不到铁轨那边究竟会有什么等待我,未来充满的不可预料和迷茫。

  我把火车票递给检票员时,只觉得拉着箱子的左手被人悄悄握住,我没回头,右手收回票把箱子往前提了一提。那只握住我的手,便轻轻分开了。

  索离没胆子,也没能力留下我。

  同样,我没理由,也不可能留下。

  我的嘴角含着一丝恍惚微笑,心里泛滥漫无边际的苦涩。转过检票口悄悄回头,和索离、刘湘琴遥遥对望一眼,不知为何,我冥冥之中感觉这大概是最后一次再见到他们。

  再没有见面的一天。晔晔治好治不好,想必我都不会再回来了。

  收拾好心情拼命挤上火车,安顿好行李箱抱着装着书的口袋,怎么都睡不着。心中所能希望的就是火车再快些,或者是晔晔病情发展再慢些,再等等我,等等我……

  回到家咣当当推开门,湿闷的气息迎面扑来空无一人。

  母亲并未在家等我。

  找个邻居问一声,又直奔县城医院。北京此时还是春意盎然,家里已经像似过了初夏,坐车颠簸到县城热得汗湿透了衣裳,在县城医院上下打听一圈,才找到病房看见苍白脸色晔晔和母亲。

  晔晔鼻孔插着氧气管,浑身上下也插了许多不知做什么用的管子,气息微弱得几乎无法感触。

  我拽着母亲的手悄悄走到走廊,虽然有些不敢面对但还是要问:"妈,医生说没说,晔晔,还能支持多久?咱们家里还有多少钱?"

  母亲一个月不见苍老许多,哑哑的声音听上去疲惫不堪:"医生说让晔晔转院,去大医院治疗做手术,越快越好,说是全算上差不多要十万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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