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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群先是一阵沉闷的静默,继而哄堂大笑,翘首观望,等待着吴峰揭开这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谜底。

  吴峰答不出来,脸庞憋得通红,习惯性地抚摸光亮的头,脱口而出:“娘她×!”

  简光光拍拍手,对吴峰竖起了大拇指,“所长高明!所长高明!”

  吴峰还没反应过来,李先生释然地吐出一口气,忙顺水推舟,“失敬,失敬。吴所长真乃文武双全。阿光啊,你还不快给吴所长写春联!”

  吴峰不知自己歪打正着,见李先生主动走过来,也不客气,伸手同李先生握了握,谦让道:“哪里哪里。”

  李先生瞅了吴峰一眼,顿了顿,“吴所长,你就别谦虚了。”

  吴峰突然纳闷,自己刚才只不过说了句口头禅,难道答对了?他抬眼环顾四周,人群再次爆发出戏谑的声浪,这才意识到被简光光耍弄了。

  李先生想请吴峰到长凳上坐一坐,但眨眼工夫吴锋已消失在人群里。

  此刻的吴峰,心里很不是滋味。大头光这小子竟敢变着法子当众羞辱自己,这还得了,简直是无法无天了,得想个法子收拾他。对,镇里不是发现有人向台湾电台写信吗?那可是敌台,大头光又有台湾关系……好,就这么办!先叫这小子春节在牢里待几天,等逮到了真正的罪犯后再说。

  大年三十夜,简光光陪父母在家里围着炭炉,喜气洋洋地吃着团圆饭。酒杯刚刚端起,就传来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闯进两名警察,要铐走简光光。

  简光光毫无心理准备,嘴巴张得老大,“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警察硬邦邦地砸出一句话:“你是简光光吗?”

  简光光点点头,“是,是,我是简光光。”

  说话间,简光光两只手已被铐上。“是?是就跟我们走一趟!”

  简光光挣挣手,一扭动,手铐铐得更紧,“我,我犯了什么罪?”

  “放老实点儿,看你以后还敢给台湾电台写信……”

  简光光傻了,“我,我没有呀!”

  “有没有,到了里面再说……”

  就这样,简光光被投到县看守所去了,但接连几个月,也不见有人提审。

  看守所所长是马才气的姐夫,知道简光光是妻弟的好同学,也知道他被关进来以后一直没有被提审,就觉事情有点儿蹊跷,便常有意安排些事情给他做,实际上是让他好打发日子。这时候,看守所来了一个大书法家,是因为画裸女被抓进来的。于是看守所所长就又安排简光光同大书法家一起,负责所内的宣传栏。跟大书法家日子久了,大书法家言传身教,简光光的书法就有了长足进步,甚至闪闪发光了。

  一年后,公安部门抓到了真正的犯人。简光光被无罪释放。

  跨出看守所大门的瞬间,简光光回过头,朝看守所黑漆漆的门洞看了一眼,一时间,竟茫然不知何往。

  会写几个毛笔字,又不能当饭吃。今后出路在哪儿呢?

  在海牙,青年人的出路不是拼命考大学,就是想办法去当兵,最后一条就只能是跟父辈出海打鱼了。因此改革开放之前,有少数一些人驾着小渔船,冒着被风浪打翻葬身鱼腹的危险,偷渡到香港谋生。

  简光光脑袋大,认准一条死理,行船走马三分命。当渔民,海里来、海里去,一身鱼腥味,难有大作为,且有裹身鱼腹的风险。偷渡到香港,有叛国投敌之嫌,那是低层次者所为。自己好歹也读了八九年书,好男儿志在四方,看起来只能当兵去了。

  可是,要当兵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海牙没事做的年轻人多,想报名参军的人多着呢。况且,这一年兵种是虎门水兵,水兵相对陆军待遇好,还可以学习一些专业技术。消息传开,征兵那几天,镇里武装部的门槛差点儿被人踩塌了。找武装部部长,找接兵的首长,按社会行情意思一下,起码也得送几条好烟几瓶好酒。简光光爸妈没钱,家里养的一口猪还小,只有七八十斤,还不能作肉猪卖掉换烟酒钱。

  这可苦了简光光,名是报了,体检也通过了,政审也不像两年前高考时那么严格了,可那红光闪闪的入伍通知书搁在武装部部长许可的抽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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