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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后来我们顺着塞纳河岸走到铁塔,在附近一间酒吧里边歇息边喝酒,窗外的铁塔像一颗镶满翡钻的巨大的圣诞树,傲立在宝蓝色的夜空里,周边景物被各色灯光映得美轮美奂,安详华美得像是天堂一隅。

  “刘角,你说男女之间有没有纯真的友谊?”“刘角,你爱过几个女人?最爱的是哪一个?”“燕子,经历了那么多,你还会爱吗?”“燕子,假如李鹏程改正了身上所有的缺点并求你回去,你将如何面对?”……

  我们就这样醉意蒙眬地相互问些不着调的问题,却并不关心对方的答案,因为我们都知道,那些问题的答案或者已经有了,或者永远都不会有。

  后来我们打车回到酒店,各躺一张床和衣睡去。我半夜醒来,发现身上不知何时盖上了绒被,想着旁边床上睡着的那个女人,她给予我的关爱就有如这床绒被,柔软而温暖。

  我轻轻侧过身,借着幽暗的光线偷看郎燕的曼妙睡姿,感觉蛰伏已久的情欲悄然复活了,在我依然青春的躯体内隐隐奔流。今夜的郎燕,就像一块地壳撞击着我的火山。我一遍遍地假想自己爬上她的床,深情地吻她抚摸她然后和她激烈地做爱。她也许已经等了多年了,从我来德国就开始等,甚至从更久远的大学时代就开始等,如同我在意念中等待她并且等了很久一样。

  然而,理智仿佛一条铁索,将我紧紧捆绑在自己的床上。身体是男女情途的巅峰,登顶之后便是深渊。对我们来说,梦碎,总比心碎要好。

  谁站在爱情的芒上 九B1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话仅在我和迟丽的秘密上就应验了两次,真他妈的点儿低。

  头一次是我去迟丽家看生病的小梦,无意间碰到了李力真那傻逼,结果被他添油加醋地吹到了柳叶耳朵里;第二次是在安波滑雪场偶遇迟丽,却偏偏被也去滑雪的刘晴的老公看见了,恨得我肝儿疼。这鸟人真够腐败的,老婆生完孩子刚满月就一个人跑出来逍遥,不是他妈的发贱吗?

  柳叶很快就知道了安波滑雪场的事儿,一天下午连班都没上,跑回家把不怎么值钱的东西一通乱砸,我下班回巢时屋里已是满目疮痍。

  我惊问靠在床头发呆的柳叶:怎么了你?好端端的怎么又犯病了?

  柳叶眼皮也没抬一下,冷邦邦地说:没事儿,就是听说圣诞节你跟迟丽去安波滑雪了,心里一时想不开。

  我脑袋嗡地大了,后背直蹿冷气儿,心想美国联邦调查局也没这么神这么狠吧。我稳了稳阵脚说:我领着客户去安波滑雪,没想到能碰上迟丽,你生气就来砸我,砸东西干吗呀?那可都是钱哪。

  柳叶噌地跳下床,抓过一只枕头就往我头上抡,呜咽着高叫:你以为我不想砸你吗?你现在骗我连眼睛都不眨巴一下,你还算人吗你?

  我站着没动,任柳叶扑打,直到她哭着瘫坐在地板上。我蹲在她身边,眼睛也有些湿润,麻木地说:叶子,我是骗你了,要杀要剐你怎么解恨怎么来吧。

  柳叶像一只受伤的鸟儿,无力地依在我的肩头哀鸣:角子,我不够好吗?我不够爱你吗?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是不是真的不爱我了?是不是真的把过去全忘了?

  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叶子,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不知不觉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唉,还是别问了吧,糊涂一些心里就会好受一些,我这一年就是这么过来的。

  柳叶有所领悟似的说:你心里还放不下那个乔良是吗?你是因为乔良才赌气去找迟丽的吗?我把乔良从北京叫来好不好?我们当面说清楚好不好?

  我说:你别胡闹,我早忘记乔良的茬儿了。

  柳叶站起身说:那我去找迟丽,刚死了老公就勾引别人的丈夫,天底下还有没有比她更不要脸的女人?

  我一把拽住柳叶说:疯了你!都是我不好,关人家什么事儿?

  柳叶又嚷开了:我疯了还是你疯了?还好意思护着她,你的良心让狗吃了?说完,甩开我冲到了门口。

  我拉住柳叶,将她搡在客厅的沙发上说:你淑女点儿好不好?人家迟丽从来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儿,你去找她不是自找没趣儿吗?撕破脸皮以后还怎么处呀?

  柳叶哭道:别骗人了,打死我都不信,她都抢我老公了,你叫我还怎么淑女?撕破脸皮怕什么?你以为我今后还稀得搭理她那种人吗?说罢噔噔跑回卧室,砰地将门摔上,门上挂的中国结米老鼠等饰物都被震掉了。

  我在沙发上挺了一会儿,心里七上八下不得平静,就去厨房简单弄了点儿饭吃了,给柳叶留了些饭菜,等她出来自己热着吃。我进了另一间卧室,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开始认真考虑离婚的事儿,觉得早死早超生早灭早解脱,与其要死不活地凑合度日,不如乘着这次恶吵的东风离了算了。

  结婚三年,这是我和柳叶第一次分开就寝。第二天早上我起床时发现她已经出门了,饭菜还原样摆在饭桌上。我在卫生间的大镜子前愣了半晌,预感这次的事儿不能小了。

  上班时我仔细掂量了当前局势,决定晚上就跟柳叶摊牌,又觉当着她的面儿离婚二字说不出口,就躲到一间小会议室里写了一封一千多字的信,大意是“爱到尽头覆水难收爱悠悠恨悠悠”“把我的悲伤留给自己你的美丽让你带走”,写到动情之处还流了几滴眼泪。

  我刚把信叠好装进衬衣口袋,迟丽就给我打手机,问我在不在公司,说有急事和我面谈。我说我一个人在小会议室里,她方便的话就过来一趟。

  不大会儿迟丽来了,说刚才柳叶给她打电话了,问了她几个很尴尬的问题。我问迟丽怎么回答的,迟丽说:我说咱俩啥事儿没有,叫她不要乱猜,可在办公室我没法说得太明白,怕她以为我在敷衍。你们到底怎么了?她怎么会突然问我那些荒唐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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