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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四


  她在他柔软的目光里回视,突然她仰起身,在他唇上重重吻下。

  短暂的吻,却美好的仿佛春天里盛开的第一朵花。

  “不是说要从牵手开始?”

  “是啊,不过总得要有进度吧!”

  “饿不饿?”他搂起她。

  “好饿啊!”

  “去吃饭。”他帮她提起背包,俯唇吻了吻怀中人的额角。

  叶家的保姆阿芳嫂永远都记得这一天。

  这一天,叶家老爷没有去酒店,上午早餐后兴致高高,叫了司机老王和园丁阿虎一起在自家花园打太极。老爷近一阵越来越注重养生之道,每天都要在自然怀抱下有氧运动两个小时。

  其实老王和阿虎很想说,车子还没洗,杂草还没除,又该去验车了啊,玻璃花房的玫瑰该浇水了等等等等巴拉巴拉……不过老爷的命令才是王道,两人只能陪在身后,跟着打了两个小时的太极……

  午睡起来,老爷又突然麻将瘾大发,再度叫来老王和阿虎,另外喊上阿芳,四人凑一桌开始麻将。

  其实阿芳嫂很想说,厨房菜还没摘,晚上要吃的干贝还没泡水,鱼也没杀,牛肉还在冷柜冻得像冰块……但老爷的命令是王道啊,不能扫老爷兴!于是和老王和阿虎专注麻将,竟然屡屡自摸叫胡,三捉一把老爷身上的钱都赢了过去……

  结果这天,车子只洗了一半,也没来得及去验车,杂草没除,花房的玫瑰大半都没沾到水,而晚餐——由必胜客宅急送解决。

  老爷平时并不喜欢这种外国大饼,但麻将时说定了谁赢钱谁负责饭餐,赢的是阿虎,年轻小伙子自然喜欢披萨,加上老爷也心情颇好的说试试也好。

  于是,这天叶宅众人破天荒的一起啃了顿披萨。

  阿芳嫂回想这么多,只是想表达一个意思,老爷今天心情真的很好很好。

  风和日丽,世界和平,美好的晚年生活啊!

  只是一切,在少爷抱着某人回到叶宅时全数改变。老爷的表情,瞬息万变,盯着他臂弯间睡着的女子,“你”了个半天。

  阿芳嫂其实不见少爷才几天,但此刻看他丰神俊色,眉眼绽着柔和艳丽,黑眸深邃清美,只觉得心中万分想念,竟感觉仿佛已一年多没见过这样的他了!感动的差点落下泪来。

  可是老爷明显不乐意,“你又带这个女人回来做什么!她和你已经没有关系!”

  他眉头微蹙,做了个嘘声的嘴型,更小心翼翼的把怀中人揽紧,“爸,我们不会再分开,你说什么做什么都没有用。还有,今天只是回来暂住一晚,明天我会和她一起离开。你有空或者有心的话,可以来S城看看我们。”

  “……”

  阿芳嫂从老爷的表情可以得知,他怒了。

  “或者连这最后一晚,你都要逼我们离开?”叶措说完。轻轻勾唇一笑,绝色的精致面容漾出一抹轻曼淡漠,转身慢慢上了楼。

  叶老人家气的浑身哆嗦,可惜身体太好,连想晕都晕不过去,最后中气十足的开始拿准备和他续摊麻将的三个搭子开涮!

  “你!怎么回事,车子洗完了?去验过了?是不是想我换个司机!”

  “你!花房的花都快枯死了,还想打麻将,还嫌刚才赢的不够多是吧!”

  “还有你!怎么搞的,明知道我不爱吃这种外国大饼,也不把饭做好,是不是不想干了!”

  ……

  三人呆在客厅,郁闷的想蹲地画圈。

  老爷果然年纪大了,看来快痴呆了,这年头打个工真是不容易啊……

  “还不去快去做事!扣你们工资,扣你们奖金!……”

  “……”三人鸟兽散。

  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尙泠暗默的趴在床上画圈圈。

  叶措早已整装完毕,在起居室和卧室来来去去将笔记本和一些工作资料放入小型拉杆箱。

  见她醒来,只是一笑,祝福她快点去梳洗,一会下楼吃早餐。

  他从卧房抽屉里取出一些资料,翻看后眉头蹙了蹙,又将其中一页放回抽屉。尙泠趁着他在外间起居室忙碌,将抽屉里的那页纸取了出来,果然是她当年寄回来的离婚协议书。

  男方签名处,一片空白。

  抽屉深处还有个小小的盒子,里面躺着他送她的结婚戒指。

  她突然有些自我厌恶起来,拿着那页纸一撕两半,丢入垃圾桶。

  他进房时刚好见到她撕纸的动作,性感唇畔浮起浅笑,“怎么,怕我改变主意签下名字?”

  “昨晚怎么不叫醒我?”昨天本想加快进度,来个质的飞跃,结果……看电影看到睡过去,不但睡过去还睡得和猪一样连被换了地方都没感觉……

  越想越黑线。

  “看你似乎很累,最近早出晚归的,工作很忙?”

  “是啊……”很忙,忙着解开一个个谜团。要不要把她已经知道所有事告诉他呢?她一边寻思着,一边搁下戒指盒走进浴室。

  早餐是在楼下餐厅和叶明一起吃的。

  看着对面那张发黑发青,青中带紫,紫中又带一点绿的脸,尙泠很想调戏老人家两句,但心想他当年儿子病重,他想讨说法却受辱,之后还被辞退……怨恨绝对不是一点点。

  还是别火上浇油的好。

  “你,吃完后到我书房来,我有话和你说。”叶明沉声开口。

  “爸。”

  “我吃差不多了,现在就跟你去!”她朝身旁看向她的男子笑了笑,“放心,你爸不会吃了我的。”

  尙泠大约知道叶明想对她说的事,正巧,关于那件事她也有话要告诉他。

  简单来说,叶明想对她挑明过去的事,对她下一些警告或者说是威胁,毕竟现在,她和叶措已经和好,再想分开他们有些困难。

  而尙泠是想告诉他,小时候她的确骄纵任性,耍弄了阿措不知道多少次,但他病重住院那次她真是无心的。很多种原因凑在了一起,她不是想为自己辩解。如果重来一次,她一定不会让阿措傻傻的返回山顶,寻找从来没有丢失的手链。

  不管如何,她代替尙家和他慎重说声对不起。

  “马幽告诉你的?”

  “拼拼凑凑吧,还有我老爸——你的眼中钉。”

  叶明低哼一声,“他?他一直以为尙家破产和我有关,但我不过只是个旁观者,这是天意!那年去疗养院时,我已经和他说过这件事,只是他自己不肯相信。”

  “我老爸突然间从云端跌落,跑了老婆又失去双腿,变成每天躺在那里的可怜老人。如果找不到人去怨恨,会很无聊的。反正你现在什么都有了,就让他继续埋怨吧,只是说说而已,你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你倒是孝顺!”

  “明叔,如果你不讨厌我的话,我也会孝顺你的!”尙泠突然一笑,“你想想,你就阿措一个儿子,身旁没有其他亲人,如果硬是夹在我们中间,倒霉的其实还是你!你也知道,阿措不可能放弃我,我也不会放弃他……就像现在,他已经打算和我回S城住,以后你一个人孤零零的住在这大房子里。寂寞了没人聊天,想念儿子也看不到,以后我生了孩子难道你连孙子孙女都不要?”

  叶老人家脸色又开始青青紫紫黑黑绿绿的交错,怒气逐渐升级中。

  “不如你大方豁达一点,跟我和好,不要再想过去的事。那我们就每半年回家住两星期,共聚天伦,好不好?”

  “哼!他本来就是我儿子,本来就会回家!”

  “那三星期,外加一年一次全家旅行!”

  “不行!”叶明冷着脸,“起码住两个月!还有,S城公寓那里也得给我留间房,哪天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公寓本来就有空房间!两个月太久了!一个月!”

  “一个半月!”

  “一个月零一个星期!”顿了顿,再道,“不能再加了,阿措平时也会回B城处理公事,又不是一年只回来两次!”

  “好!另外,孙子的名字得我起!”

  “……”叶老人家,您果然深谋远虑,想得还真多……

  “还有,结婚仪式要在B城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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