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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二


  门锁阻绝我,我拼命扭动它,直到自己忍不住,歇斯底里地尖叫出声,让我走,让我走!

  那铁铸的锁也终于屈服,“啪嗒”一声,算了,由你了,你顽固的意志,比我要坚硬一百倍,我又怎么,阻的住你。

  脚步凌乱,在转角处撞上那些堆积如山的废旧纸盒,它们“哗啦”塌下去,滚落的到处都是,散发出陈年腐败的气息,一不注意,就绊的一个趔趄。

  磕磕绊绊的,终于还是奔到楼下,刚出楼道,泪水就不受控制的涌出来。

  那黑色的车,在这片旷然的空地里,和背景溶为宁静的一片,那样和谐安稳,仿佛生来就在那里,已经停了,几个世纪。

  车门打开的声音划破这寂静,我怔怔地看着他下车,连门也不记得反手带一下,就向我疾步走过来。

  我的腿发软,手向后捏住单元门上铁的花纹,尖锐的角勒进指头,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慌起来,是梦吧,是梦吧?想的绝望,便要倒下去,他已经走近,一把把我揽进怀里。

  “是不是梦?是不是梦?成雅?”他喃喃地说。

  我没法回答,我也不确定,和他之间,明明身体相触,却仿佛隔着山重水复,感觉不到他骨头的每一处凸起,感觉不到他在衣服下变得滚烫的肌肤,这让我觉得不真实,于是伸出双手,紧紧揿住他肩头,指尖深陷进去,恨不得刺进他皮肤。

  他的手臂也越收越紧,终于勒的我疼痛,我反而舒一口气,眼泪汹涌的流下。

  我们是怎么回到房间的,我已经记不清楚,印象中只有我们急迫的呼吸,在黑暗的楼道里,被四壁弹回来,听上去焦躁沉重到令人恐惧。

  夜晚还是冷,随着衣服一件件被剥离,我本能的蜷缩起身体。

  林哲温柔地把我的胳膊推开,低头从我的脖颈一路吻到腰线,蜻蜓点水式的从每一寸肌肤上一带而过,却把我每一根最纤微的神经都唤醒,然后它们尖叫出声。

  “林哲,唉,林哲。”我叹息着,手伸进他的头发里,把它们揉的凌乱。他的形象立刻跟着改变。往常他帅则帅矣,却齐整的不像凡人,可现在他这样的发型,配着焦渴的神情,我真是喜欢极了。

  指尖一路蹭上去,停在他漂亮的锁骨上,摩挲,然后如触碰琴键般,轻轻跳跃着,移到他的后背,这个男人有形状完美的蝴蝶骨,隐藏在光滑的表皮下,如同退化的翅膀。硌得我舒服。

  “你在做什么?”他的嘴唇好不容易解放出来,低低地喘息着,问我。

  “在感受你。”手指又移到他的胸腹之间,在坚硬强壮的肌肉上,我的手停在两根肋骨之间。

  “你的肋骨,会不会比我少一根?”

  “傻女孩。”

  “如果那就是我,我能不能再钻回去?就停在这里,一辈子和你血肉相依。”这句话其实我没说出来,的确是傻话,没有科学精神。

  不过科学那么冰冷的东西,早和理智一起,被暂时锁在了这扇门外,后者的尖啸我拒绝听,即使可以预料到打开门之后,它就会一个猛然的反扑,撞的我头破血流,我也认了。

  现在我只想要这一晚的缱绻时光,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想。

  我们以最大范围肌肤紧贴的姿势结合,双方都贪婪而热切,用尽全力,恍若要把对方揉进骨血。而这样的用力,和彼此都控制不住的喘息,成为最最强效的媚药,入骨入髓,无可解救。

  我调动一切感官,来感觉他的欲望在我身体里的进出,每一次都摩擦出新的热度,逐渐递加到难以忍受,却找不到出口可以释放,我只能用力弓起腰,让他更加深入,同时,不由自主的,发出低微却柔靡的声音。

  这声音无法抑制,无法掩饰,直接而赤裸,和春天夜晚的母猫喉咙里,那一声声的凄厉绵长,没有任何区别。

  从没经历过这样失控,这般末日一样的快感,直到最后一个瞬间,煎熬我的热化为一声尖锐的嘶喊,然后,整个世界都清凉下来。

  他和我的喘气声,高高低低,似乎每一个角落里都塞的满满:“成雅……”

  我慌张地抬起头,用嘴唇止住他的话,什么都别说,这个时候,你如果向我道歉,我真怕我会受不了。

  他缠绵地回应着我,然后把我捞起来,我的脸贴到他灼烫的胸膛上。

  “成雅,你过的好吗?”他的声音在我的上方,被他的心跳声干扰,几乎听不真切。

  我摇摇头:“不好,每天每天,都困的要命。”

  “为什么?”

  为什么,我怎么能告诉你,那是身体的本能反应,清醒的时候,总有回忆如突如其来的风,带来解决不了的痛,只能调动昏沉的麻木来消极抵御,哪有还手的余地。

  “不知道,休息不好吧。”

  “是……因为那天的事吗?”

  我迟疑两秒,还是点头。

  他叹口气,抱的我更紧。

  “我听了你的话,又难受,又高兴。”

  “嗯?”

  “如果你不快乐,我会很痛苦,可我想一想,你已经完全忘掉我,没有我,你也可以很快乐,又觉得难过。”

  我用指甲轻轻划着他的皮肤,划了一会才发现,我在写他的名字。

  “我试过。”

  “我也试过。”他的手指顺着我的头发抚下去:“很多次,尤其你和……在一起之后。”

  “你在意过吗?”我抬眼看他。

  “你说呢?”他凑过来吻我。

  我便没再问下去,问他在意的话,圣诞夜还能那样平静的继续和女朋友的晚宴?在意的话,看着我在萧程身下,却是那样一走了之?在意的话,三年内却一点音信都没有?

  或者问他,林哲,如果给你再选一次,你还会选择道义,或是我?

  我甚至都不能问他,林哲,你爱不爱我?

  《东邪西毒》里张曼玉说过,有些话,说出来就是一生一世。

  我们承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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