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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八


  "人生最恐怖的事情,就是坚持了不该坚持的,而放弃了不该放弃的。"

  张静之也思量很久,轻轻开口,"的确很恐怖,不论是犯了哪一条。你呢,犯了哪一条?"

  萧萧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并不快乐,自从打算和蒋思承分手的那天起,我就不快乐。"

  "活该!不快乐也是你自找的。好不容易遇到个这么好的男人,你还非要甩了他,纯属有病!"

  萧萧也不争论,只是问:"你说他爱我什么?真的有那么深的爱吗?"

  张静之也不知道怎么回答。爱的时候什么都不是理由,不爱的时候什么都是理由。她支吾了半天,"估计是脑袋被门给夹了吧!"

  "那汪裕涵的脑袋就是被驴给踢了,才会看上你这个没良心的!"

  "看看你啊!"张静之愤愤不平地喊,"你还说不在乎小警官,我不过说了一句,你就不高兴了,有你这么护犊子的吗?萧萧,我看你还是老实认了的好,你压根儿就被小警官给驯服了!"

  萧萧不再还嘴,两人又是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儿,张静之突然说:"萧萧,会不会人家都没问题,而是咱们被踢了?"

  黑暗中,萧萧白了张静之一眼,没有答话。

  张静之又说:"哪天有时间咱们去拜拜菩萨吧,问问姻缘!"

  萧萧还是没有回答,手机却突兀地响了起来,铃声很刺耳。萧萧接起电话,"嗯,对,我是萧萧。"

  刚听了两句,她的身体就僵住了,手上的烟掉到被子上,瞬间就闻到棉布被烧焦的味道。

  张静之吓了一跳,赶紧打开灯,手忙脚乱地把被子上的烟捡起来,又拍了拍被子,满脸紧张地看萧萧。

  萧萧听完电话也不说话,只往床下爬。

  "萧萧--"张静之叫她,"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萧萧茫然地看了她一眼,脸色苍白,看得出她在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可嘴唇还是隐隐颤抖,"出事了,车祸,撞了货车。"

  "谁?"张静之心里一惊,也跟着往床下爬,可手脚有些发软。刚才萧萧在楼下见过汪裕涵,他还开着车,张静之不敢再往下想。

  "蒋思承。"萧萧说,光着脚就往门口跑。与超载逆行的货车撞到一起,还能有生还的希望吗?萧萧不敢想,只觉得腿快站不稳了。她知道阿Song和蒋思承会去喝酒,怎么就忘了提醒阿Song不要开车呢?她都想些什么了?为什么明明知道他心里不痛快,还让阿Song带他去喝酒?

  听到不是汪裕涵,张静之明显地松了口气,可立刻又为自己的自私而感到羞愧,心跟着提了起来。她抓住萧萧的衣服,紧跟到门口,"萧萧,别急,镇定点儿,穿好了衣服!"

  萧萧身上只穿了件张静之的吊带睡衣,随手在门口拿了件张静之的大衣就裹在身上。

  张静之一边穿衣服,一边喊:"等我一下,我陪你一起去!鞋,你还没穿鞋!"

  萧萧心里早已乱成一团,哪里还顾得上等她,打开门就跑了出去。

  已经是半夜一点多,这时间不好叫出租车,而且门口的街道很偏僻,上次张静之就是在这条街上遇到的劫匪。她生怕萧萧出事,慌忙跑到厨房,抓起老妈的擀面杖--太大,不方便,赶紧扔下,顺手从刀架上抓了把西瓜刀,跟在萧萧后面追了出去。

  幸好张静之的动作比较迅速,追到楼下的时候还能看到萧萧的背影,大半夜的也不敢大声喊,只好在她后面猛追,心道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安全点儿,何况她手里还握着把刀。

  情形很怪异,萧萧只裹了件风衣,光着脚踩着高跟鞋拼命地跑。张静之身上也是胡乱穿着件衣服,踩着拖鞋,手里抓了把西瓜刀,在后面玩命地追。可一直落下了三四十米,追不上。

  跑出这条将近五百米的小道,在大马路上才见到出租车迎面而来。出租车司机好像知道萧萧着急,一个漂亮的转身,车子划出近乎完美的弧线,在萧萧身边猛地刹住,司机伸出脑袋大声喊:"快上车!"

  "爱仁医院,快点儿!"萧萧急忙说道。

  张静之眼看着就要追上萧萧了,忙喊道:"等……"话还没说完,只见车子载着萧萧箭一般地飞了出去。

  司机长舒一口气,"这年头还真没法活了,连劫匪都是女人了!"

  萧萧着急得很,根本没注意到张静之在后面追,听见司机这么说,才回头一看--张静之提着刀站在街口,正气呼呼地跺脚呢。

  恰好赶上司机是热心人,话也多,从后视镜里看了看萧萧的打扮,见她失魂落魄的模样,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有些不屑地问:"是小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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