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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两人一路上也没说话,车到了张静之家楼下,她对萧萧说了句"自己回去慢着点儿开"便要下车。

  萧萧突然说:"你等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张静之看了萧萧一眼,又坐回座位上,关上车门。

  萧萧点了支香烟,吸了几口,这才淡淡地说:"楚杨这事儿还真有些棘手。虽说他是我老板,可我们私下也没什么交情。我不是很了解这个人,好像他以前的确有点儿黑道上的背景。我看不出来他是不是真和楚杨杠上了。实在不行,你就让楚杨出去躲躲吧。那种男人,有钱有势,还有点儿说不清的背景,还是不要惹的好。"

  张静之嗤笑,"楚杨那丫头年纪不大,主意却不少。这事儿我还真有些为难,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她妈。说吧,不知道会惹起什么风浪;不说吧,万一以后出了什么事,我恐怕承担不了责任。"张静之有些懊恼,"你说这死丫头好好的怎么会惹上那种人物啊?我怎么看也觉得你老板应该对你这样的女人感兴趣才符合常理啊!"

  萧萧笑笑,弹了弹烟灰,"咱们之间不用玩虚的。老实说,楚杨怎么样我不上心,她是你表妹。我想问的是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张静之一脸惊讶,把双手交叠轻轻地放在腿侧,恢复柔静贤淑的表情,"我挺好的啊,怎么了?"

  萧萧鄙夷地看了一眼张静之,撇撇嘴,"收起你那副伪淑女表情吧!今天都发一天神经了。"

  张静之这才咧嘴笑,"那你还问什么啊!"

  萧萧收起笑容,"平时你绝对不会这样,今天怎么了?因为杨雷?"

  张静之没说话,静静地看着车外,好半天才吐出一口气,"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今天就是火大,想和人吵架。"

  萧萧在烟灰缸里掐灭了烟头,想了一下,说道:"不行就放弃吧。干吗给自己找别扭?杨雷我虽然才见了一面,可是能看出来他不适合你。男人都有些贱性,不见得你付出了就能收到回报。"

  张静之苦笑,指着萧萧的鼻子开骂,"你这个死丫头,让我追的是你,让我放弃的也是你,耍我玩呢?不干,姑奶奶既然下手了,就永不退缩!"

  萧萧笑,把张静之的手指甩开,"让你追男人,也没有说让你跟一个不开缝的龟壳死磕吧!尝试一下是可以的,但要知难而退,尤其是感情,很多时候知难而退比永不退缩更明智。"

  "我也明白这个道理,可就是不死心。"张静之说。

  "到这个地步了?"萧萧问。

  张静之点头,"你不是也说我是闷骚型吗?憋了二十多年,一下子决堤了。我也没辙,大不了最后让我成长呗!"

  萧萧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思量了好半天才说:"别把自己摆到救赎女神的位置上。你这根本不是爱情,是在较劲儿!"

  张静之沉默。

  萧萧突然觉得心烦意乱,又拿了支烟点上,狠狠地吸了一口,"你这不是有病吗?自己找块砖头往脑袋上拍?"

  张静之也笑了,冲萧萧挑挑眉,"我就犯病了,你怎么着吧?"

  "想不想听我给你讲个故事?"萧萧突然问。

  张静之愣了,随后笑出声来,像笑自己,又像在笑萧萧,"讲个真实的故事?是不是你的故事?萧萧,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我现在不想听。要不你先等等,等我的故事发展得差不多了再讲?看看我能不能替你接下面半段。"半晌,又转头看着萧萧,"我前几天在一本书上看见这样一段话,觉得挺有意思。"

  萧萧挑眉看着张静之,等着她的下句话。

  "上面说,人这一辈子,总是要遇到一个伤害自己的人、一个被自己伤害的人,最后才会遇到一个互不相欠的人,然后两人才能平平淡淡地生活下去。太爱一个人,或者被太被一个人宠爱的婚姻总是不会长久的。我也不知道说得对不对,所以想试试,看看遇到的这个人到底是来伤害我的,还是被我伤害的。"

  萧萧无语,只静静地吸烟。张静之打开车门下去,冲她挥了挥手,示意她回去。可她有些愣神,一直在琢磨所谓的"三人论"。

  伤害自己的人已经出现过了,被自己伤害的那个人呢?是没有出现过,还是已经被自己遗忘了?那么最后一个互不相欠的人呢,真的会有吗?

  张静之上楼,回家,睡觉。后脑勺挨到枕头的时候,瞟了一眼手腕上清晰的"镯子",愣了片刻,然后拿起手机想拨号码。拇指触到拨出键时又后悔了,把号码删掉,输入楚杨的号码,拨出。

  "要不要告诉你妈?"她问。

  楚杨在电话那头想了片刻,然后说:"不用!"

  张静之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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