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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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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建国垂下头,半晌没说话。我心头隐隐有些不安,小声道:"温克,你没事吧?" "也可以说是我杀了她。"他抬起头,眼中满含着痛苦,"对,是我杀了她!" 我道:"'也可以'?难道,并不是你杀了她?" 他苦笑了一下,道:"这有什么不同么?我害了她。如果我不带她去那地方就好了,她也不会染上夜王。" 我浑身都震了一下。夜王!这是我第二次听到这个词了。在梦中,我也问了他这个问题,那时他也这么回答我。那么说来,我的那次梦游并不是我的幻觉。我道:"夜王是什么?" 温建国的嘴唇突然颤抖了一下,木然地看着我,眼光中已没有了神采,仿佛刹那间又成了一个疯子。我打了个寒战,道:"温克,夜王究竟是什么?" 他嘴唇上下蠕动了一下,低低地道:"是什么?" "对啊,是什么?" 他突然一把抓住了铁栏杆,大叫道:"不!你不要去!快让我走!我要回去!回去!"一边叫,一边拼命拉着铁栏。但这些栏杆非常牢固,温建国也不是什么力举千钧的大力士,铁栏只是被他拉得"哗哗"作响。 他叫得太突然了,边上几个本来呆呆地坐着的病人也跟着叫了起来,一时间病房里像开了锅一样乱成一团。我手足无措,抓着温建国的肩膀,道:"温克,别这样,别这样!"这时那个男护士一个箭步冲到阳台上,一把抓住温建国的肩膀,用力一拉,温建国被他拉得摔倒在地,后脑勺重重地撞在地上,登时不再作声了。 我看着温建国被拖到床上,又被绑了起来。刚才他的样子还没什么不对,现在一张脸却又青又白,直如死人。那男护士把温建国绑好,没好气地对我道:"你跟他说什么了?病人不能受刺激的,不要刺激他。" "我也没说什么啊。"我喃喃地说着。刚才我说了什么了?温建国的反应太出乎意料,我都忘了刚才我和他说什么话了。他听到什么会这样?我想着刚才的一切。刚才,我和他说的是…… 夜王! 耳边突然有个声音响了起来。我吓了一跳,抬头看看四周,但周围那些病人已经安定下来,并没有谁在说。难道我有了幻听?我知道幻听就是精神病的前兆,难道我也快要疯了? 我越想越怕,看着躺在床上的温建国,觉得周围的气温越发冷了。如果不是外面明媚的阳光,我几乎要以为自己又陷入一个噩梦中,无法醒来。我走到床前,又看了看温建国,小声道:"温克,我先走了,保重。" 正要走,温建国突然转过头,呻吟着向我道:"七五零九一八。" 我一怔,道:"什么?" 温建国又道:"七五零九一八。逃不了了,快回去吧!"说完这几个字,又转过头,呆滞地看着脏兮兮的屋顶。 七五零九一八。这个六位数字是什么意义?走出医院时,我还在想着。本地的电话号码是七位的,如果是外地的,又少了区号,温建国告诉我也没用。难道,是湖南的电话么?可是湖南一省也有那么多区号,我总不能每个区号都去试试吧。 回到家里,照例泡了一碗方便面。端着滚烫的面碗,我仍在想着这事,连面是什么味都吃不出来。吃下几筷子面条,身上开始有些舒服的暖意,可是一想到马上要过年了,我却一个人在这异乡,又丢了工作,只能靠泡方便面度日,心头就有点象被针扎着似的刺痛。 我该怎么办?在这个世界上,我象是一件被抛弃的废物,即使自己不承认,那也是一回事。我有些悲哀地想着。的确,从小到大,我好象从来没有顺利过,四处碰壁,直到头破血流也总是觉得那是时运不济,从来没想过那只不过因为我是个废物。 的确,我是个废物。我自暴自弃地想着,突然有种没来由的恼怒,把手中的筷子也一把拗断了。当筷子发出清脆的断裂声,我才象从噩梦中惊醒,身上也不由一凛。 家太远了,远得几乎已记不起。现在因为时常都发电子邮件,好久都没写信。可是就算写信,我能写给谁? 信…… 我脑中突然一亮,猛地想起温建国告诉我的那个数字。那数字难道会是他的信箱口令么? 温建国的信箱我一直记在FOXMAIL里,一想通这点,我登时来了精神。电子邮箱的口令一般是六到十二位之间,温建国人马马虎虎,只怕也用六位数字,好记些,而这个数字明显是他的生日,以温建国的个性,只怕不会记住一串无意义的数字的。他告诉我这个数字,也许是让我去他的信箱里看? 我找出他的信箱地址,打开了登录页面。他没告诉我用户名,即使是这是密码,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信箱的密码,现在只能试试了。 把信箱名和密码输入后,敲了下回车,我看着页面,心中有些不安。现在上网的人多,打开页面有些慢,看着页面成为一片空白,好一阵没反应,我正有些失望,只道是错了,突然熟悉的登入页面跳了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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