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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她急了,“快放开我!”

  “你跟我走,我便放过你。”他的声音低哑而霸道,然而却异乎寻常的柔情。

  “为什么?”

  “因为你不老实。”

  “我哪里有!”她快被他折磨得发疯了。

  “你有。”他将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你一直在这里跳来跳去,闹腾得我静不下来。你说,你有多不乖。”

  她的心抽紧起来,慢慢拉过他的脸,将之贴在自己的心口。

  “那是因为,我想要你。”

  她说完这一句,他便早已按捺不住,一把撕开了她的衣襟,双双坠入欲望的旋涡。

  激情之刻,他极尽缠绵地唤着她的名字,却没有看到,她的嘴角一闪而过的诡谲。

  她不知睡了多久,突然被不大的关门声惊醒。微微睁开眼,只来得及看到他离去的背影。眼光移到身旁的床板子发呆,她缓缓伸出手,感觉到上面甚至还有他躺过的余温。

  原本以为他完事后很快便会离开,然而,他是一直陪着她直到入睡的吗?

  挣扎着下了床,繁锦赤脚小步跑到窗前,小心翼翼地掀开帘子的一角,心中荡漾着那样一丝细微的期盼和挣扎,酸的甜的,搅和在一起,突然之间不是滋味。看到他的老爷车缓缓驶过被月光照得光滑的街道,那如水般的月色一溜儿晕开,从金黄变为浅黄,又转为嫩黄……

  他最终还是消失在弄堂的尽头。

  夜是寂静的,她还发着低烧,甚至呼吸也清晰可闻。

  老旧的街道上只有几盏还算完好的街灯还在顽固地闪烁着,围了一圈的飞蛾,如扑火一般,即使粉身碎骨,也没有后退。

  她知道自己早已下定了决心,只是本能地逃避了他如此之久。

  终究他太过灼热,就如同这暗夜的灯火,而她就是那扑火的飞蛾——

  早已没有任何后退的余地。

  繁锦搬到衡山公寓是三天后的事情,她走时只带了几件喜欢的衣服和琵琶,便匆匆上了车。

  衡山公寓她一共只来过三次,还加上这一次。

  每一次都是来去匆匆,所以这回她看得很仔细。

  这栋精致的花园洋房,有庭院和二层洋楼,栅栏是法国式样的黑漆镂花雕栏,乳白色的房子,阴暗处爬满了绿油油的攀藤,外墙壁随着岁月侵蚀,早已有些斑驳。屋子里许多窗帘和家具款式却是十几年前流行的,证明了它的年代久远。

  繁锦是在用人口中才知道,这本是老夫人生前钟爱的置宅。为了怀念母亲,戚爷每年梅雨时节都会住到这里。久而久之,衡山公寓也成了他最喜欢的。

  她以为自己不会是他唯一带回这里的女人,直到看到衣橱里只有二十几年前的老式旗袍和礼服外,她不得不相信用人所说,自己是唯一一个。

  戚爷白日忙着生意自然没有接她,晚上回来发现她还穿着普通的蓝格子棉布短旗袍,坐在楼梯上支着下巴笑着看他,便皱眉吩咐了程达安排了裁缝,并让她明日自个儿去百货商店置办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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