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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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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你爸爸怎么了?”老四海从来没对方竹嚷嚷过,今天真是急了。 “你们的友谊多真挚啊,这就是爱。”方竹毫不退缩。 老四海惶恐地向门外看了看,他想把那个叫邢娜的半男不女的家伙抓回来,狠狠地抽她几个大嘴巴。“我和你爸爸是朋友,是朋友,不是……”此时一个久违而生疏的字眼在老四海脑子里闪现了——同性恋,难道天真可爱的方竹同性恋啦?这事要是让菜仁知道了,他不得跳了护城河呀?保证是邢娜那个小妖精带坏的,老四海忽然起了邪念,干脆自己献身,把那个叫邢娜勾引到手。然后找个机会把她卖到山西去,只有这样方竹才会死了这条心。 方竹已经看出了老四海的心思,点着头道:“没错,您想的没错,我们就是同性恋,我就是喜欢邢娜,我就是觉得她比世界上的所有男人都性感。您是作家,我在很多文学作品中见过同性恋的描写,简直是美仑美幻,妙不可言。你的思想应该是最前卫的,你应该理解我的。” 老四海心道,我日天下作家的八辈子祖宗,你们吃饱了没事干,胡思乱写,挺好的孩子都被你们带坑里去了。在这一刻,老四海断定作家比骗子远为可恨,可恶,可耻。骗子骗走的不过是些钱财和受害者的自尊,作家不仅要骗钱,还骗走了很多年轻人的正常思维。看来如果作家不被灭绝,社会风气是好不了了。但老四海不能把这一点表现出来,只得应承道:“理解倒是理解,可这事要是让你爸爸知道,他还活得了吗?” 方竹的食指顶着老四海的脑门:“谁把这事告诉我爸爸谁就是小狗。” 老四海浑身都在苦笑:“你放心,你放心,我绝不告诉他。可那个叫邢娜的,我是真没觉出她有什么深度来,模样也不怎么样,她——她配不上你。”老四海是见过大风浪的,脑筋比过山车还要快。既然你方竹认准了这条路,索性我就先把你的同伴掐死,这叫釜底抽薪。 方竹果然认真起来:“老叔叔,你以一个艺术家的洞察力帮我分析分析,邢娜这个人到底怎么样?” 老四海不假思索地说,“她是个心理阴暗的人,而且还是个小心眼。她的眉心的距离非常近,这种人特别抠门,而且为了点小事就容易发生争执。你和她在一起,不合适。” 方竹捧着下巴:“可我喜欢她,我觉得她的样子很酷。” “酷分外裤和内裤,真酷和假酷。”老四海终于恢复常态了,振振有辞地说,“她是假酷。不信的话,你可以试验试验,看她对你是不是真关心。真酷的人是表面无情,但他们把情感藏在心中,在危急时刻往往能挺身而出,在诱惑面前也能把持自己的理性。” 方竹大喜:“老叔叔,你真是聪明啊。” “那我教你一个办法。”老四海心里痛快,邢娜!虽然咱们无冤无仇,可我老四海要对不起你了。他的计划是先把自己牺牲掉,然后好好地整治整治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剥她一层皮,她就再不敢和方竹来往了。 没想到方竹却连连摆手:“我自己想办法,让我自己想,我们俩的秘密只有我们俩知道,你的办法保证是本末倒置的。” 老四海气得哼了一声,这个丫头居然不领情。 后来他们又聊了些别的,老四海终于弄清楚了。方竹之所以不要相信男女之间的感情,主要是同学的遭遇太过离奇了。据说她上初中时有个同学的父母在家里打架了,女人一时想不开便学着杨白劳的样子,喝了半盆卤水。男人急忙打120求救,救护车还没有来呢,女人就有点撑不住了。男人急中生智,把早晨买来的一罐豆浆给女人生生地灌了下去。结果急救车赶到时,大家惊奇地发现,这女人正大口大口地往外吐豆腐脑呢。方竹恶心地说:“从那以后我也也不吃豆腐脑了,恶心死了。”老四海哈哈大笑道:“不过是化学反应。”方竹冷冷地说:“男女之间的事荒诞透顶,想着就没意思。” 仔细算来老四海来北京已经一年有余了,他忙碌着,北京人也忙碌着,老四海忙着在网上圈地挣钱,北京人忙着申办奥运会。 那一年北京为了申办奥运会的事折腾得天翻地覆,又是迎接检查团,又是拍摄申奥宣传片,到处都是真真假假的万人签名活动,到处都是没事可干的老太太们胡扯着蹩脚英语喊街。所有外国人都成了介绍北京的工具,记者们抓住个老外就说死说活要把人家和奥运会挂上钩。奥运会的确是商机无限的,广告商都跟着凑热闹,几乎所有产品都打上了申办的旗号,所有的服务都是针对奥运会的。老四海也动过奥运会的心思,他曾经准备冒充国际奥委会的委员来着,但一来觉得欧洲的证件太难做假了,二来自己典型北方人的长相也的确是个劣势,最后便打消了这个念头。算啦,让菜仁之流去兴高采烈吧,这些善良的人满以为一旦申办奥运会成功,北京城就可以彻底现代化了。殊不知,等你们把北京折腾成纽约,人家纽约人已经在月球上建立殖民区了。落后民族的落后,就是因为他们永远只能跟在人家屁股后面转悠。 2001年7月,方惠郑重通知老四海:她手里有个小护士,人品不错,家境也好。方惠要把她介绍给老四海,择日见面。 老四海一听就害怕了,当下就准备逃跑。 那天晚上,他事先打了电话,得知方惠上夜班。于是老四海带上白酒、猪头肉和花生米去找菜仁喝酒,实际上是告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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