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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九


  正所谓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

  安之去茶水间泡咖啡时不期然撞见关旗陆和万沙华在内,她想退出已然来不及,万沙华叫道,“安之你来得正好。”

  她只得硬着头皮走过去,笑笑道,“关总,沙华,有什么事吗?”眸光从他胸前的衬衣扣子掠过,就是没去看他的眼。

  万沙华指指关旗陆,“我没事,不过他有。”

  在安之的尴尬和关旗陆的微愕中,万沙华已轻笑着走出去,拉上门后就站在门口,端着杯子慢慢喝着,把偶尔过来的人都打发回去。

  门内安之问,“关总什么事?”

  关旗陆定睛看着始终避开他视线的她,从江畔那夜后,他和她已好几周没再站得这么近地独处,此刻再凝视她眉目,竟有种恍如隔世感,心口轻轻叹息,他柔声道,“不是还是朋友吗?”

  安之脸容一窘,不出声。

  “小师妹。”他如从前一样轻唤。

  安之被这称呼烫得整个人微微一震,就想转身离开,却听到关旗陆说,“谢谢你。”

  他诚挚的语气留住了她欲起的脚步,终于淡淡地笑了笑,“没什么。”那本来就是她签的字,她只不过是承认了自己做过的事实。

  关旗陆没有问她为什么那么做,她读的是经济,不会不明白把责任担下所可能对她产生的后果,有首歌叫《一切也愿意》,他清楚记得其中两句歌词,谁爱我爱得真,怎会一点也不知,而对安之来说,或许另外两句更为贴切,莫说为你牺牲,死也愿意。

  就算曾宏收罗了百员大将,但,关旗陆有叶安之。

  “最近睡得不好吗?”他的嗓音愈渐柔软。

  安之张了张眸,终于抬眼看他。

  关旗陆微笑,“你的黑眼圈出来了。”而且整个人似再没有了以前那种朝气,令他觉得微微心疼,也许这点才是他还站在这里的原因吧。

  安之下意识抬手揉了揉眼睛,诚实应道,“是不好。”总在梦中惊醒。

  “为了司寇?”

  安之忍不住笑了笑,并不意外他会这样问,然而她也不想作什么解释,就当是默认。

  “这几天中午你好象都留在办公室里吃午饭。”

  没有想到他会细心留意,安之心口微微一颤,别开头,“关总,还有别的事吗?”

  关旗陆眼底一黯,几乎想张开手抱她,动了动却是把手插进了裤子口袋,“司寇怎么了?是不是对你不好?”

  安之倏地掉过头来,逆反地盯着他,“不关你的事。”

  “小师妹。”他无可奈何地轻唤。

  有生以来关旗陆何曾试过对人如此低声下气,但不知为何此刻对安之就是硬不起来,仿佛心怀愧歉,对她只想宠着哄着,而他这似无限纵容她发脾气的姿态,却让安之内心压制已久的委屈冲胸窜起,眼泪当场就涌了出来。

  她在泪眼中定定瞪着他,哑声道,“终于把我弄哭了,你现在开心了?”

  关旗陆心如刀割,凝视着她泪流满面的脸庞,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他那么渴望拥她入怀,可是却又怕好不容易才熬过来的坚持会前功尽废,而让两人再度陷入痛苦深渊,备受煎熬折磨。

  安之拭干眼泪出去,门外万沙华怔了怔,朝里看去,关旗陆转身望向窗外,然而只那一眼万沙华已经将他脸上从未见过的痛苦之色一览无遗。

  在洗手间待了良久,直到眼内红丝褪尽安之才回座位。

  聂珠说,“安之,曾总找你。”

  安之一惊,心怀忐忑地去敲门。

  曾宏正在收拾抽屉,见她进来,“坐。”看她一眼,“不用这么紧张。”

  安之几乎不能反应,曾宏什么时候曾对她和颜悦色过?

  “今天是我在飞程的最后一天。”曾宏停下来,坐在大班椅里,看向对面那个一脸谨慎和沉静的人儿,“没别的事,只是想找你随便聊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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