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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曹自彬忍不住笑,一边慌忙掣住莫梨欢的手臂,不让她从椅子里起来。

  打人无望的莫梨欢斜视安之:"切,我说错了吗?难道你不是大一和你那第一任哎呀男友在圣诞节分手后,就再也不过圣诞吗?"

  安之瞪着她:"这位小姐,如果你叫我出来是为了讨论这个问题,那么你可以结账了。"

  莫梨欢气结,曹自彬轻轻握握她的手,对安之笑道:"你和那位师兄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安之端起冰凉渗手的杯子,慢慢饮着冻柠茶。

  "就是他有没有追你?又或者是你有没有追他?"莫梨欢哼了一声,"这位大姐,你以为你还是十八二十吗?现在的好男人已经绝种,遇到一个稍微不错的你就出手吧,不然等到人老珠黄还独守空房,哪天一不小心不幸归西,墓志铭还得写上此人乃处女。"

  安之嘴里的茶全喷出来,一边狼狈地抽过纸巾一边尖叫:"莫梨欢你想死是不是?"

  扳回一局的莫梨欢得意扬扬地将脑袋靠在置身于战火外的曹自彬肩头,身旁有人撑腰她愈发肆无忌惮,状似无辜地眨着大眼,既兴奋又惊惶:"亲爱的,我说错什么了吗?难道--莫非--你已经--不是处女?"

  "啊啊啊啊--"安之欲哭无泪,抚额长叹,"莫大小姐,莫大千金,莫大公主,莫大美人我求你了,我陪你去香港还不行吗?"

  "这还差不多。"莫梨欢瞥她一眼,"说真的,你那师兄现在对你怎么样?"

  被她一问,安之倒是想起些事情来。

  "这段时间我师兄比较忙,没多少时间在办公室,公司里的副总老是趁他不在时找业务部的人关起门来密谈,虽然我不知道他们在谈些什么,但是直觉告诉我不太对劲,你们觉得我应不应该把这个情况告诉师兄?"

  "副总有没有找你谈过?"曹自彬问。

  安之摇头。

  "如果他和你的师兄明争暗斗起来,你选哪一边?"

  莫梨欢抢着答:"肯定是她师兄那边,这还用问?"

  "那么这就意味着,其实安之和她师兄是一条船上的人。"

  安之领悟地点点头:"我明白了。"

  看来她最好还是找个机会提醒一下关旗陆。

  在职场里,当上司之间出现尖锐对立的时候,下属很难保持中立,在争斗过程中立场不明或两边都想讨好的人往往最后两不到岸,不管哪一方上台他都会变成爹不亲娘不爱的弃婴,所谓明哲保身,只在非战状态才适用。

  三人说说笑笑,时间不知不觉过去。

  安之回到家已是夜里十一点。

  开门进去,看见彭皆莉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她怔了怔:"妈,你怎么还没休息?"

  母亲的入寝时间通常是十点半。

  彭皆莉未语先咳。

  安之皱眉,给她倒了杯水端过去,责道:"让你去看医生就是不肯,你看,没几天又复发了,星期六我陪你去医院照照X光好不好?"说着在她身边坐下,眸光掠过沙发上放在母亲手边的一张照片,她忽然噤声。

  "今天你舅父打电话过来。"彭皆莉轻声道,"问我今年回不回去。"

  安之不语。

  "我打算过几天回中山,过了星期二梅姐的忌辰,星期三再回来。"

  彭皆莉拿起手边照片,久久凝视,神情略有些哀伤,那是张年代已久的黑白照,照片里一男二女约莫十七八岁,穿着七十年代的服饰,三人长相有几分相似,明显是兄弟姐妹,相片的背面以钢笔写着:彭皆良,彭皆梅,彭皆莉。

  安之轻轻抱住母亲:"你回去也好,找个老中医看看,咳成这样我真的担心。"

  彭皆莉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终于只是无限慈爱地拍拍她的脊背。

  周五一早安之打电话给许冠清,请一个小时假。

  她拎着行李包,搂着母亲下楼:"我公司附近就有个客运站,刚好顺路,我陪你一起过去。"说着走到路边拦出租车。

  "又没什么东西,我们去坐公车好了。"彭皆莉说道。

  安之知道,母亲不是不舍得花这几个钱,而是觉得没必要,节俭观念在这辈人的脑里已根深蒂固,她便是在这种教育下成长,拉开车门,不由分说将母亲扶进去,自己钻进车前座,对司机说道:"麻烦去体育西路。"

  有一次安之陪母亲去天河城,本来按她意思两人打车去黄沙换地铁,最是轻松快捷,可是彭皆莉坚持说周末人不多,去坐空调公交车也很方便,没必要花钱打车。

  安之只好陪她去坐829路,谁知还没走到海印桥,车厢里已人满为患,上上下下挤挤攘攘,她虽然护着母亲不被来往乘客蹭搡,心里却十分难受,母亲已一把年纪,为人女儿却没有能力让她脱离这种苦楚,只觉是种罪过。

  每每乘坐公共交通,安之最看不得就是妇孺无人让座。

  那之后,再陪同彭皆莉外出安之都坚持打车,不论母亲喜欢吃什么买什么,全程她负责笑眯眯地掏钱包,将母亲要自己付钱的手打回去,做足十二分孝女。

  出租车下了内环,三拐两拐便到体育西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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