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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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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再说什么都是惺惺作态。他不想伤她,可是,破体而入的侵犯本身就是一种伤害,无论理由多么冠冕堂皇。何况,他连个拿得出手的理由都没有。 既然无法克制对她的欲望,那就只能闭上眼睛,管住心疼,铁石心肠的装聋作哑,冷若冰霜地闭目塞听。然后,干净利落地将伤害进行到底。 晚餐很简单,四菜一汤,都是龙天佑喜欢的吃食。住在这里的那段日子,她已经能拿捏好他的胃口。他是单纯的肉食动物,菜肴不需要精致,但口味偏重,尤其喜欢吃辣 ,这一点倒是与她不谋而合。而隋洋讲究健康饮食,特别注重菜肴的口感和材料的好坏,他是一口辣椒都不吃的人。 飘云不记得是谁说过,肉食动物向来攻击性和侵略性都极强,因为时刻处于饥饿状态,居安思危。草食动物则全然不同,到处是丰美的水草,自然可以温文尔雅,高风亮节。 龙天佑拿出一瓶陈年的桂花酿,是一个朋友送的。这酒入口绵软,甘厚醇香。他喝惯了北方的烈酒,这种阴柔低冽的花果酒自然讨不到他的欢心,只落得束之高阁的命运。今天拿出来,纯粹是为了调节气氛,醉眼看花花也醉,酒可以让一切的不合情理变得行云流水,无懈可击。 飘云酒量不好,向来浅酌慢饮,今天却是难得的豪气,跟龙天佑连干三杯,竟然还意犹未尽。龙天佑也不管她,由着她放肆。私下里,他还真希望她今天能醉一醉。糊涂是福,某些时候,不识时务的清醒,比穿肠毒药还伤人。 飘云喝过酒后,眼睛越发显得清秀明亮,烟波浩淼,一片碧水蓝天。苍白的双颊染上了胭脂般的淡淡红晕。眼波流转,芳草萋萋,仿佛微醺的夏风抚遍红尘岸边的花红柳绿,整个世界因她的明眸善睐,顿时变得生动起来,蓬荜生辉般光鲜亮丽。 龙天佑端着酒杯,隔着餐桌看着她,飘云今天谈兴很浓,一张小嘴噼里啪啦说个不停,小学诗会大放异彩,拉丁比赛惊艳四座,大学辩论剑拔弩张。那些人生最美好的光辉岁月,就这样从嘴边,从手指间,从细瓷盘子,从水晶酒杯,从无数个去而不返的日日夜夜,静悄悄地遛走了。他几乎插不上话,只是看着她,看着那让他梦萦魂绕的盈盈檀口,有节奏地上下翕合着,一串串明快流畅的音符,欢快地跳跃在斑斓的空气里。 他突然感到心惊,猛然想到,飘云在隋洋面前就是这个样子,从来没有安静过,天天开心得跟过年似的。可是在他面前却向来安静,想说就说,不想说的时候,一个字都没有。那是他们特有的相处模式,仿佛某种默契。他什么时候把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心里烦躁得像吃了十斤火药,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仰头把酒喝下,刚想说什么,飘云的手机恰好响了起来。铃声特殊,与别的不同。 飘云楞了一下,慌忙起身,那音乐仿佛救星,踏着七色彩云而来,如同神迹,大慈大悲救她脱离苦海,可是那距离太遥远。而他与她不过咫尺之遥,他伸一伸手,她就像一只折翅的鸟儿,无可替代地被他攥在手心里。 一切的隐忍和刻意瞬间化为乌有,剩下的只是男人灼热的眼神和本能的欲望。 “让我跟他说句话好不好?”飘云说,她没有别的奢望,只想让寒城安心。 龙天佑用手箍着她的下巴,眼神如同钢铁般冷硬,斩钉截铁地说了两个字:“不行。” 第二十四章 手机的音乐一遍一遍地唱着,执拗而顽强。是Paul Shwartz的那首《Veni Redemptor Gentium》。拉丁语,听不懂的歌词,听得懂的哀伤旋律。Lisbeth Scott的声音雍容感性,如此的凄恻,又如此的动人,是破裂丝缎般华丽的声音。 在那悲怆得仿佛要断掉的音乐声中,飘云看到自己的衣服被男人一件件地剥落,如同年少时拆开生日礼物华丽的包装,长长的粉红色绢带,缀着少女的浪漫,鲜艳的糖果图案,裹着甜蜜的幻想。那心情是如此的急不可耐,总想知道那掩藏在盒底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其实打开了,也不过是世间俗物而已。 音乐终于停了,仿佛对命运认了输,安静得像个熟睡的孩子。 飘云借着月光看到男人强壮精悍的胴体,闪电似的伤疤和诡异的刺青交错纵横,如同一枚枚傲人的勋章,威风凛凛地炫耀着男人彪悍的体魄和辉煌的战绩。 那一刻,飘云几乎想夺路而逃,可是,逃去哪里?他还能允许她逃几次?这次的事件,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警告,他勾勾手指,她便水里来,火里去。她不敢再赌了,用寒城的人生做筹码,她赔不起。 有些绝望地闭上眼睛,空气中只能听到男人剧烈的喘息,响在耳边,如同海潮拍打着她的柔弱和恐惧。 可就在这一刻,龙天佑仍在克制自己,听起来未免有些不可思议。 凡事总有个开始,他已经无法再等下去。 他曾为她多么辛苦的克制着自己,她又怎么会不明白?温柔的情绪可以抵抗痛苦,即使它如此的杯水车薪,可是飘云已经学会了不介意。 他捧着她的脸命令道:“飘云,看着我。” 她睁开眼睛,看到是一抹决绝的坚定,如此的清晰立体,刻骨分明。她的眼泪几乎要掉下来,她知道,她已经走得太远了,远得找不到自己,盲目了过去,丧失了未来,注定在逆天的路途上颠沛流离。 飘云侧过脸,在黑暗中看着自己摊放在枕边的手掌,那只手很美,只是手心空洞,手指慢慢弯曲成一个寂寞的姿态,仿佛想抓住什么,却注定虚无。那是一个美丽而苍凉的姿势。 龙天佑看着这张汗水涔涔的脸,心疼地吻着她的下巴:“你怎么会这么瘦呢?会不会很疼?” 飘云笑了笑,无独有偶,隋洋也问过她同样的话。那一刻,她在想,如果她说会,他是否会停止? 很多看似宽容的询问,其实答案只有一个,根本不存在选择的机会。如果他们不期待索取,她今天又怎么会躺在这里? 就在那一刻,痛苦如漫漫长夜铺天盖地而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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