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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九

　　沈嘉恒垂下眼眸，眉头微微一蹙，又神情自若地扬了扬手上的文件：“谈正事要紧。”

　　耿绍昀也不多说什么，两人继续谈公事。用了一个多小时，才把大致的框架定下，工作算是初步完成，后续细节可以交由下面的人去完成。沈嘉恒说：“我们一帮老朋友约好今晚去KTV，你去吗？”

　　以往工作之余，耿绍昀倒是常和那群死党结伴去寻欢作乐，订婚后，大多数时间陪着小小，和那群死党的来往也就少了。他想小小没有那么早回家，便答应：“也好，一起去吧。”

　　一路沉默着走进总裁专属电梯，沈嘉恒望着徐徐合拢的门，突然说：“绍昀，谢谢你！”

　　耿绍昀看他一眼：“什么？”

　　“我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笨，”沈嘉恒微笑，“杜修宇是什么样的人，我虽然没见过，也听说过，宁可他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他。我骗他的女儿，他不找我麻烦已经算是很客气，怎么可能会帮助我？我能掌控整个沈家，真正起到帮助作用的那个人，想都想得到！”

　　耿绍昀笑一笑：“我从来没有忘记过当年在我危难时，你倾尽所有相助的情义，就为那份情义，我一直把你当做真正的兄弟，嘉恒，无论你需要什么样的支持，我都会尽力而为，唯独小小，我不能为任何人而放弃她。”

　　封闭的小空间里一时安静得骇人，电梯快要落到底层时，沈嘉恒笑出声：“她并不见得是什么倾城倾国，竟然让你动了真心？”

　　耿绍昀了然地笑：“即使最初的动机不纯，难道，你从来没有过假戏真做的成分在里面？”

　　沈嘉恒嗤笑：“一个女人而已，漂亮的女人多得是……”耿绍昀锐利的眼神在他脸上停驻片刻，他的声音逐渐低下去，终是怅然若失。电梯“叮”一声，门缓缓打开，他率先走出电梯，忽又转身，手重重拍在耿绍昀肩上：“不管怎样，兄弟才是最重要的！”

　　耿绍昀的手也拍在了他肩上：“永远都是兄弟！”

　　到达KTV，一群老朋友已经等在包厢里，看见耿绍昀不由得意外：“咦，耿大少今天不用做二十四孝未婚夫？”

　　耿绍昀笑着点上一支烟，向着问话的那个人：“怎么，今天出来玩，又找了一个什么借口来应付你家里那位严妻，开会还是陪客户？”

　　大家哈哈大笑，其中一个人心有戚戚：“真不明白这些女人是怎么想的，男人在外面逢场作戏，玩够了自然会回家，何必较真。唉，女人女人，好的时候就是女人，不好的时候，就是累人！”一群人笑得更加厉害。

　　酒很快送来了，KTV小姐相继进了包厢。光影迷离的包厢里，脂粉香水气息和着烟酒气息弥漫开来，满屋莺声燕语，大型背投屏幕正播放着一曲缠绵的歌，颇有纸醉金迷的景象。耿绍昀是临时到达，事先没指定陪酒小姐，有人建议：“耿少，听说这里新来了一个很有特色的小姐，叫什么云诗，跟画上的古典美人一样，不如叫她来陪酒？”

　　倚在沈嘉恒身旁的小姐嗲声嗲气地说：“哎，人家可跟我们不一样，只陪客人喝酒唱歌，不肯出台的，先生到时不尽兴，可别见怪呀。”

　　那人不以为然：“既然做这一行，还装什么三贞九烈，把名字叫成琴棋诗画，就不是KTV的小姐吗？真不识趣。”

　　耿绍昀呵呵一笑：“就她吧！”

　　一群KTV小姐中，云诗不算最漂亮，她的独特之处在于虽然置身风尘，全身上下却没有半分风尘气息，如古画中的仕女，典雅精致。尤其是在耿绍昀锐利的目光下怯怯的样子，更是楚楚动人，我见犹怜。沈嘉恒诧异地盯着她看了片刻，附在耿绍昀耳旁轻声说：“要不，换一个人吧？”

　　耿绍昀把目光从云诗身上收回，神色淡漠，不置可否。

　　云诗镇定住心神，迈起袅娜的步子到耿绍昀身旁坐下，笑靥如花：“先生，来，我敬您。”几杯酒喝下去，眉梢带起了熏醉的娇媚，眼眶却微微泛红。

　　沈嘉恒终于忍不住低声问：“顾小姐，你怎么会……”

　　云诗向他端起酒杯，甜甜笑着：“这位老板，赏脸喝一杯吗？”

　　沈嘉恒看看耿绍昀，他和坐在身旁另一侧的女人调笑，并没有注意他们。叹一口气，拿起酒杯象征性地和云诗碰了一下杯，漫不经心地喝着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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