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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三

　　他终于放缓车速，母亲的话犹在耳畔：如果她知道了真相会怎样？如果她知道了沈嘉恒当初放弃她的真相，会怎样？他竟然觉得心慌，车子慢慢靠边停下。

　　她张了张口，几经踌躇，最终只是问：“你母亲是不是很讨厌我？”

　　他抬手拂过她耳畔的一缕碎发，手停驻在她的脸庞上：“我喜欢你，很喜欢！”低下头，吻轻轻落下，温柔缠绵，她放任自己沉溺在他的柔情中。一切都已经过去，真相不再重要，她没必要知道，也不想知道！

　　虽然在旧金山已经举行过订婚庆典，回到本城后，出于商业社交的需要，耿绍昀又专门举办了一场庆祝晚宴。小小以前也参加过类似的宴会，但作为宴会女主人还是第一次，在众多宾客间周旋了一圈，不禁感到疲倦。幸好，舞曲及时响起，她和耿绍昀领跳第一支舞。一曲华尔兹后，她乏力地倚靠在他的肩上：“绍昀，我又累又饿，真痛苦。”

　　耿绍昀四处看一下，舞池中的人在翩翩起舞，舞池外没有跳舞的人三五成群地各自说笑，暂时不需要应酬。他带着小小几个回旋，滑出了舞池，把她安置在偏厅的一间休息室里：“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给你拿吃的。”

　　“嗯，”小小点点头，拽住他的衣袖，“快去快回，不许勾搭别的女人。”

　　他敲一下她的脑袋，笑：“小气包。”

　　“我就这样呀，”她揉着脑袋嘀咕，“牙刷与男人不得与人共用，这是铁一般的原则！”

　　耿绍昀忍俊不禁，又敲一下她的脑袋：“乖乖地等我回来。”

　　目送他离去后，小小枕着沙发扶手闭目养神，休息室的门虚掩着，音乐声从大厅那边飘来，隔着两道门，听起来低柔缓和，几乎有催眠作用，她渐渐睡意朦胧。一阵嬉笑声突然把她惊醒，两个女人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休息室外的小厅里，唧唧喳喳地聊着八卦：“我刚才看见林薇珊了，厉害，耿大少爷的正牌未婚妻在场，她也敢出席。”

　　“有什么好奇怪的，这些公子哥，哪一个不是这样，家里娶一个门当户对的供起来，外面养一群，尽情逍遥快乐。”

　　小小缓缓从沙发里坐起，一只手撑在沙发绒面上，掌心泛着虚汗。

　　嬉笑声时轻时重，隐隐透着暧昧：“不是说他们已经断了吗？”

　　“说说而已呢，那样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跟了他近一年，没有感情也有激情，怎么可能说断就断？！”

　　“也是，就说耿大少爷那个未婚妻吧，漂亮是漂亮，可一团孩子气，哪比得上风情万种的林薇珊！”

　　“补好妆了吗？走吧！”

　　声音随着离去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小小静静地坐在沙发里，飘飘忽忽的音乐从大厅那边传来，回旋在空寂的房间里，悲凉得让人心痛！有人轻轻推开了休息室的门，她高兴地回过头，笑容却凝固在了唇边，明眸中的光彩慢慢敛去，最后只余一抹牵强的笑：“湘湘，是你？”

　　顾湘湘捧着一大盘美食，笑吟吟地走近她：“怎么，没看见总裁，失望了吧？他临时有事走不开，又怕把你给饿坏了，就让我先送些吃的给你。”把盘子放在她面前，递过一把小叉子，“来，尝尝看，我选的可都是你爱吃的东西。”

　　小小接过小叉子，漫不经心地戳着盘中的食物，美食当前，却没有了胃口，似乎毫不在意地信口问：“临时会有什么事呢？”

　　“碰到了一个熟人。”顾湘湘目光闪烁，“嗯，我不认识那个人。”

　　银色小叉子从小小手中滑落，与瓷盘的边缘相碰，发出清脆的“叮”的一声，半晌，她站起身：“既然是熟人，我也该去打个招呼。”大概坐得太久了，站起来时，脚步虚浮得踉跄一下。

　　顾湘湘一把扶住她，抓紧她的手臂试图阻止：“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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