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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谁稀罕，小小愤愤地在电脑键盘上一拍，不知道按到了哪个键，电脑突然黑屏。“天哪！”小小惨叫，急忙抢救，等她抢救过来，努力一整天才完成的文件已经消失了一半。

　　小小郁闷地托着脑袋，人一倒霉，喝凉水都会噎着。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她心情不好，抓起电话恶声恶气“喂”了一声。电话那头的人似乎被吓到了，半天不吭声。

　　小小以为是耿绍谦，说：“喂，我还以为你被你哥抽筋剥皮，永垂不朽了呢。”

　　“为什么把衣服退还？”沈嘉恒醇厚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

　　小小很意外，沉静了一下，说：“那不属于我，请给我一个账号，还有一套衣服的钱，我要还给你。”

　　“作为一个普通朋友送的礼物，也不能收下吗？”

　　“君子之交淡如水，你的礼物太贵重了。”

　　沈嘉恒“啪”的一下挂断了电话。小小感叹，豪门贵公子的脾气果然大。她轻轻放下话筒，这样也好，在她的世界里从来黑白分明，不存在灰色的暧昧地带。他日相逢，彼此点头礼貌一笑，便是世上大多数人最好的相处方式。

　　下班后，小小与顾湘湘一边向地铁站逛去，一边讨论到什么地方解决晚餐。一辆黑色奔驰开过来，缓缓停在她们身旁，沈嘉恒走下车：“上车吧，我送你们一程。”彬彬有礼，但不容拒绝。

　　小小正要开口，顾湘湘已笑着说：“谢谢沈先生。”拉起小小就往敞开的车门走去。小小扯了她一把，想阻止。顾湘湘附耳小声说：“现在地铁很挤的，有顺风车搭何乐而不为。”说完她人已经上车，小小只好随同她上车。

　　沈嘉恒坐进副驾驶座，回头问湘湘：“你要去哪儿？”

　　小小抢先回答：“我们就到前面不远处的‘海记’吃饭，你在那里放下我们就行。”

　　“不、不……”顾湘湘抢着说，“我已经约了人去做美容，沈先生请先送我到附近的拂云馆，再送小小回家，她住得远一点。”

　　沈嘉恒吩咐司机把车向拂云馆开去。小小狠狠瞪着顾湘湘，有一股想掐死她的冲动，居然连好姐妹也出卖，一点原则性也没有。顾湘湘装着没看见，对沈嘉恒说：“沈先生，请允许我们在您的车上说点闺房密语。”

　　沈嘉恒微笑点头，隔音板缓缓升起，车后座成了一个独立的空间，“小小，”不等小小质问，顾湘湘先开口，“我不知道你与沈先生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不管有什么事，说清楚总比这样不尴不尬好，对不对？”

　　小小有点恼：“你乱猜些什么，我和他什么事也没有。”

　　“呵呵，”顾湘湘轻轻拍了拍小小的手背，“你没事，沈嘉恒绝对有事要对你说。小小，我曾经在沈家做过两年的家庭教师，很早就认识沈嘉恒，他是一个非常非常非常好的人。”

　　听她连续用了三个“非常”作形容，小小不由莞尔：“可他对我说，整个沈家没有一个是干净的，包括他。”

　　“他对你这么说？”顾湘湘低声问，神情古怪，抬眼见小小正好奇地盯着她，侧首避开小小的目光，“沈家的情况非常复杂，沈嘉恒是沈氏当家人的第一位夫人所生，下面两个弟弟是他继母所生，因为母亲娘家那边无势可依靠，从小就不为父亲所喜欢，又受继母和弟弟排斥，他能有今天，全靠自己一人孤军奋战，很不容易。”

　　“哦。”小小应了一声，不再说话，转头向车窗外望去。这几日寒流袭来，街道两旁光秃秃的树丫在风中萧瑟，小小看着，也觉寒意袭人，不由拢紧了外套。

　　拂云馆很快就到了，沈嘉恒亲自为顾湘湘打开车门。下车时，顾湘湘回头看了小小一眼，眼神复杂得难以言喻。小小正想细看，她已转头离去。沈嘉恒坐进车后座，随手关上车门，隔断了小小的视线。

　　车辆继续平稳前行，车内寂静得令人尴尬。终于，沈嘉恒说：“我一直在胜天大厦外等你下班。”

　　小小从手袋里拿出一张卡，向他递过去：“我没带多少现金，这张卡里钱不多，不过够还那套衣服的钱了，密码是……”

　　沈嘉恒静静地看着她，没有去接那张卡。小小慢慢收回手：“算了，我还是等明天取了现金再还给你。”

　　沈嘉恒转头注视着窗外：“不如请我吃晚饭吧，”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算是还钱。”

　　小小没吭声。

　　“就算是看在你醉酒时，我曾照顾过你的分上。”

　　很合理的要求，小小实在找不出拒绝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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