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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是女人我就该做饭?生而为人,权利平等,哪条法律规定饭就是由女人来做?"

  "你……"陈明然说不过她,"结了婚还天天招摇,你以为你是谁?戴安娜?"

  "我是不是戴安娜你管不着,就说你自己,我不在的时候你不会做饭?我哪天等着你回来做饭给我吃了?"

  "苏亦好,你,你……这点事儿都不能达成一致,那这日子过的还有什么意思?这婚真是不结也罢。"

  "是没意思,想打电话问你什么时候回来,你嫌烦,让我发短信。短信发了你又不回,你觉得自己很有理?"

  "我要工作吧?你打电话时,我不方便就是不方便。那天你发短信我在开会,你刚出校门?不知道开会的时候不能回短信?"

  "道理都是你的。照你的要求,我最好像孙悟空那样神通广大,能知你意、晓你心,随时随地想在前面、做在前面,是不是?真是无理取闹!"

  "是谁无理取闹?你是我老婆,让你做个饭,你有什么好委屈的?"

  "我就是委屈,怎么了?我怎么就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没有原则地围你转?我不是孙悟空,做不了能钻到你肚子里去的齐天大圣!"

  见陈明然还要张嘴,苏亦好索性一竿子打到底,"陈明然,今天这饭我就是不做,爱干吗你自己看着办吧。这么点事儿还依赖我,我也不是你妈。"说完,苏亦好进了卧室,甩上门,咔嗒一声反锁上。

  陈明然暴跳如雷,"苏亦好,出来,我们离婚!"

  苏亦好忽地拉开门,"陈明然,你想好了?"

  "当初答应你那鬼征婚,我的头那是让驴给踢了。"

  苏亦好默默地站了一会儿,"好,可以后悔,明天去办离婚手续。"门又关上了。陈明然对着那扇门有些发愣,自己今天是怎么了?

  晚饭陈明然叫的外卖,苏亦好动用战备吃的是方便面。电视在不停地响,就是盖不住一屋子的冷寂。

  苏亦好再也没有说话,仿佛陈明然不存在。吃了饭她就开始收拾东西,把衣服一件一件放进箱子,把拆了的纸箱子重新粘起来。听着她收拾东西的声音,陈明然的心里开始后悔,什么破脾气,就为这点儿事儿?

  此时的苏亦好心里什么也没想,她不生气,也不让自己有任何的念头,她怕想了会觉得自己可怜。她很敏感,她不自信,她其实很弱,包括明天的去处,她都没想--大不了去挤林海薇吧。她也没想自己明天就会是二婚了,一个女人的二婚,说起来是多么尴尬。

  陈明然关了电视,躺在床上,两眼望着天花板,仔细把晚上发生的事想了一遍。想起她说的话:"干吗现在依赖我?"是吗?自己似乎真是不知不觉开始有点儿依赖她了。晚上不明所以的发火不是因为她不给他做饭,而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被遗弃了--虽然"遗弃"这词听起来很荒唐,但他就是这样的感觉,那时候他正在想她会回来,然后屋子里有了声音,让人感觉暖暖的。陈明然忽然有些明白了,自己是拿自己当她的老公,而她似乎仍然糊里糊涂地把他当成一个合住者。陈明然心里生出一股烦躁,苏亦好,你究竟明不明白?你什么时候才能进入状态?

  两个人僵持到九点多,陈明然听到拉箱子的声音,心里泛起从没有过的惆怅,她明天就要搬走了?死妮子,说气话,不必那么当真吧?陈明然心里越发焦灼起来。正想着,他的手机嘀嘀地响了,短信,"明早七点,民政局门口见。"陈明然只看了一眼,就把手机扔在了桌子上,苏亦好,死苏亦好,你至于吗?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他大人大量,不和小人同类的生物计较,翻身坐起,打了几个字发了去,"3016,上线!"

  苏亦好看着手机有些莫名其妙,打开QQ,一看孔雀的签名:"打倒万恶的3016!"她迅速地打出几个字:"打倒你。"没反应,等一会儿苏亦好再一看,陈明然的签名已经变成了"3016是大坏蛋"!

  "你才是大坏蛋!"再一看,陈明然的签名又成了"3016笨得十恶不赦无法超生"!苏亦好气极,"你能超生,你是超生游击队队长!"

  陈明然的嘴咧到了耳根,超生游击队?她真能想。

  "3016,你还记得《超生游击队》?"

  "咱这个年龄的人有不记得《超生游击队》的?"那个年代真可笑,哪里都是"少生优生幸福一生"、"计划生育是我国的基本国策"的标语。现在好像没了,一个孩子都养不起,谁还敢多生?

  "那时候真有意思啊。"

  "电视节目比较少,春节联欢晚会是一年中最盼望的事。"

  "看《超生游击队》的时候你多大?"

  "早不记得了,好像上初中?"

  "我比你大,我那时候上高中。小朋友,要乖乖地听话哦。"一个鼻子还吹着泡泡的胖猪头出现在"小朋友"后面。

  "你才是猪,除了发火比我强,看不出哪里比我大。"

  "哼,你也好意思说。你去会哥们儿,留我一个人在家啃冷食!"陈明然想想就愤愤不平。

  "我同学从外地来了,我去见一下不为过吧?"

  "那你怎么不和我说?"一个怒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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