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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那……我没带钱包。"

  "我可以先借给你。"

  傻,借给别人钱请自己吃饭。苏亦好乐了,"两条路,要么借给我钱我终身不还,要么你自觉自愿掏钱--还能赚个好名声,自己选。"

  "吃什么?"她好歹笑了,阴着脸的小样儿还挺可怜。

  "权金城。"

  一顿饭吃完都四点了,苏亦好索性又要了一份紫菜包饭、一份南瓜饼,打包带回去当晚饭。当服务员把饭包好递过来时,苏亦好才想起约了李铮,赶紧掏出电话,"哎,哥们儿,晚饭改天吧。"不知那头说了什么,苏亦好咯咯地笑,"让你的钱在钱包里多躺几天还不好?"又笑了一阵儿,才挂了电话。

  "谁呀,任你呼来喝去的?"昨晚就听见她对人不客气,哥们儿哥们儿的,和谁这么熟?

  "我一哥们儿,"苏亦好不在意地说,"要请我吃饭,刚想起来,让他改日子。"

  "这么忠心耿耿?"

  "不忠心耿耿的叫什么哥们儿!"

  "那你当时不嫁给他?"

  "我不喜欢他。"

  陈明然差点儿把茶喷出来,"那你喜欢我?"

  苏亦好扬起下巴想了想,"不一样。我不喜欢你,也不喜欢他。可是不一样,他是我哥们儿,估计我要真嫁不出去后果又比较严重的话,他赴汤蹈火可能也会娶我。可是,我的一个好哥们儿就没了,我舍不得,人这一辈子,才几个朋友啊,干吗把朋友发展成老公?傻不傻啊?"

  "哥们儿比老公都重要?"

  "不是那意思,无论哥们儿还是老公,都不容易。但哥们儿和老公完全不同,好哥们儿不一定会是好老公,我珍惜和他的友情,所以,也不会去冒风险转成老公--就像没有必要把所有赞同革命的人都拉进党,有时反倒是党外人士比较好为党做事。"

  陈明然再一次对苏亦好的逻辑无话可说,智商很高,但高的不是地方;高射炮也能被机动灵活地用在打蚊子上,只是打得莫名其妙。陈明然,你的运气还真是好,打着灯笼也找不到这样的人。

  回去苏亦好就里间外间的忙,陈明然躺在长沙发上看电视,一瞥眼见她在手洗床单,越发觉得苏亦好奇怪。苏亦好明显不是爱收拾爱整洁的人,地是不脏不拖,屋里也是一个月也不见她擦一回,就是洗衣服不同。自她搬进来后,陈明然发现她很少用洗衣机,小到内衣大到床单、被罩,全是手洗再脱干,陈明然有些不解,"苏亦好,你干吗不用洗衣机?"

  "给你省水省电还不好?"在苏亦好的概念里,凡是贴身的东西都不用洗衣机,觉得洗不干净,并且不用洗衣粉--洗衣粉含磷不易漂清,她用肥皂粉。她研究过,肥皂和洗衣粉的原理不同,肥皂很少是化学的。苏亦好认为,贴身衣物若没洗干净,洗衣粉残余会顺着毛孔进入体内悄悄地毒害她。

  陈明然的鼻子哼了一声,没想到找了这么个会持家的老婆。虽然和她似乎并不太熟,但他的头发梢都能告诉他,这话不是不可信,而是根本连可信的边儿都沾不上。

  "那你索性省水省电到底,把我的也洗了。"向来是各人洗各人的,她手洗她的,他用洗衣机洗他的。

  "你原来呢?"苏亦好头也不抬。

  "洗衣机洗的呀。"

  "洗衣机现在也没坏。"

  "苏亦好,你不是说要省水省电吗?"

  "省水省电是不假,但还要省手。"

  果然是区别对待!陈明然坐直了身子,"苏亦好,你也太区别待遇了吧?凭什么你的就手洗我的要用洗衣机?"

  "这道理你都不懂?"苏亦好说得理所当然,"第一,你原来就用洗衣机,表明你可以忍受洗衣机;而我原来就是手洗,所以我习惯手洗。第二,至于说区别待遇嘛,你不就喜欢区别吗?比方说,吃饭要随你,你不喜欢吃的不准做。"

  陈明然气得额头青筋暴起,却一句话也反驳不了,什么都是她的道理。"苏亦好,我娶了你真是不幸!"

  "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你已经娶了。"苏亦好的口气里有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

  陈明然跳起来,赤着脚去自己的卧室把床单掀下来扔进卫生间,然后猛地关上门,"洗不完不准出来。"

  "陈明然你有病,你的床单明明是上周才换的,凑什么热闹?"

  "你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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