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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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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蹲在我面前,黑水晶般的眼睛紧紧盯着我,“青溪路25栋1单元2号,2000年2月10日,我从北京回到F市,我只比丁立伟慢了一步。一步天涯。我以为我可以克服终至忘记……”他高贵神俊的眉目慢慢地看向我,“不是我不肯,而是我不能。” “樊玲,你很恨我,我知道,你甚至不会认可我的爱,你觉得我就是把残忍的利刃,一刀砍了你的事业,一刀断了你的爱情,可是樊玲,你可曾给过我机会?没有!在学校你参加的活动场场有我,你看不见我!你选修的学科我都修,你看不见我!我进入广告界,你看不见!我打跨你的公司,你还是看不见我!” 他的手撑在沙发上,迫近上来,将我困在中间,十指的血管在皮下隐隐跳动。双眸纹丝不动,平静无波。 “让你看见我的唯一途径只有斩断你所有的退路,在只有我们两人的空间里,你不能不看我!” 在只有我们两人的空间里,你就是我的地狱!呐喊闷在胸膛,我的喉头嘎嘎作响。 “你可曾想过我的坚持?我爱你,从学校,到现在。” “世界上没有一条法则规定,你爱的人必须爱你。” 他垂下了眼睑,而后抬起,眼底一片沉静,他淡然地说:“我知道,可我是一个自私的人。” 你爱我,把我所拥有的东西全部埋葬;你爱我,把你所给就当作是我所想要的;你爱我,我得到的必须是你所愿意给的;你爱我,使尽权术的翻覆和手腕的狠绝;你爱我,令我尝尽世间的永伤…… 你爱我…… 这样深情何以为报! “樊玲,不要再走了,再走就是你身后的那个家了。”宇阳的声音柔和得近乎呢喃。 支离破碎的片段一粒粒地剥落,沉入脑海没有喘息。 “宇阳你最爱谁我不知道,但你最恨的人肯定是我!” 我的微笑被他的目光折射得变形,我的声音平静,完全没有喜怒哀乐,“你放心,我已经没有力气再来一次了,我累了。” 宇阳退了一步,把我拉进怀里,轻轻地抱着,像抱着一件极其珍贵的珍宝,小心翼翼地捧着,他的脸贴在我耳际,“樊玲,嫁给我吧。” 他的身体像一把刀,插进我的血肉和我的每一要细微的神经里,生生捣毁了我的五脏六腑。他修长的手指钻进了我的发丝,全然的禁锢,战友有的姿态,紧密得没有半点空隙,他的五官变得朦胧,所有的棱角瞬间软化,眼眸微转处却透着濯濯的火光烧灼着我,“樊玲,嫁给我吧,接收龙腾公司,它本来就是属于你的,我有的,都给你。” 我立定在地,停止一切举动。 “这是股权让渡书,你签字接任的那天我们举行婚礼。”他轻轻扬眉,依然是刻进骨子里优雅,这是一个无时无刻都能让自己优雅起来的男人,即使在做着最恶毒的事情。 “给我一周的时间。” 宇阳下直直地望进我的眼睛深处,像是在最后确定什么。我直直地回看过去。他的嘴角浮出一丝笑意,“好,现在除开你离开我,你的任何要求我都会答应。樊玲,”他的嗓音静静的,“我不会手软。” 我静静地回答:“我知道。” 我亦不会。 你用强权来发动战争,把爱情变成战胜都的奖品。 我会让你知道,战争不仅仅别人会败,会鲜血淋漓,你也会,如果以此为战,惟有全军覆没,俱败皆伤。 我缓缓把身体埋进水里,全身的每一处肌肤都被热水包围着,惟其如此,才能觉察到全身是如何的寒冽,这种噬人的寒冽在热水中再度迸裂开来,门外天地铺雪,耀动着银色的光,那是一个甜美的海市蜃楼,而我,再也不可能在阳光下那样拥抱它。 我打开柜子,从最深处取出封存,软软的料子压出了些许褶皱,摸上去滑溜溜的细腻,幽幽地闪着光。 一件瓷青色的旗袍。 轻轻穿上,扣上盘扣。 什么是必须坚持的? 精巧翻覆的绣纹身上缠了一圈,镶嵌在锦绣中的烟云,仿佛有了生命,在身上飞舞起来。 什么是宝贵的? 精致的绣花浮在细纱上,沉淀着旖旖,静婉,我陷进水墨渐淡的画布里。 其实大梦之后没有什么不能舍弃。 素色翩翩,挽起长发,一件精巧的饰品插入发间,滑嫩的手指触到脸颊冰凉彻骨。 我的脚步声在古宅里回响,鞋跟在青石径上轻敲。单薄的身影在墙的交界处拖出扭曲的弧度,长长的影子蜿蜒地伸向幽长的院落,院落的尽头是两扇重门。 冰浸的门手,推开,门发出悠长的声响,悠长地绵延于时光的尽头,回荡在千年不醒的梦中,繁花凋尽……我却绽放出一个飘渺柔和的笑容。威严的身影回转过来,那两道浓浓的眉毛蓦然深扬起来。 这个世间上,每一个女人总有一种动静,一副神态,一抹韵致会额外地引起一个男人的关注,深深地牵引到他,令他打破原则,改变习惯,成为例外,以致于愿意付出代价拥有她。 一只猫和一头狼在森林里遇见了,狼给了猫三个选择,灵魂、生命、肉体,猫必须付出这三样中的一样,狼才会消失。你选择什么? 鞠惠说,肉体。 我,选择灵魂。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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