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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我松了一口气,却又莫名地虚空,身子一下子没撑住,跌坐在洗手间的地上,痛得我喘不上气来。

  好一会儿后,门口传来声响,啊,我忘记关门了。

  “樊玲,樊玲。”立伟从门口直唤进来,声音越来越焦灼,他的人很快就出现在洗手间,鞋都没来得及换,“怎么回事?”他一把抱起我。

  “地上太滑了,没留神。”

  “洗手间用完后要拖干,你每次都忘记。”他把我放平在床上。

  “额头怎么这么冰?”他的额头和我相触,“是不是中暑了?”

  “哪有那么娇弱,我可是山里来的,结实着呢,只是要睡一下,今天早上起早了。”

  他弯起食指,抬起手,刮了下我的鼻子,“懒虫,快睡吧。”他走到门口,把门关上。

  我软软地闭上眼睛,感觉一丝清凉从我的额头抹向我的脖子,凉得好舒服。突然他的手停住了,轻轻地触了一下令我有些刺痛的地方,那里好像是我下车的时候被飞爪划了一道。

  我想睁开眼,却脱力得无力响应这一指示,“立伟,不痛,那儿一点都不痛。”我呢喃着昏昏沉沉地睡去。

  醒来有再生为人的感觉,全身的筋骨都通了,我撑起一只手,到处寻找那口子的踪迹。好香哦,我家丁大厨子今天下厨了,我腾地跳下床。

  “哎,哎,那个馋虫附体的,老老实实给我待着。”

  长了三只眼的丁王爷从厨房里发来谕旨,我乖乖地缩回床上,但闻着香味怎么可能忍得住嘛,那味道还是我最喜欢吃的溏心鸡蛋面,非人的折磨啊!心像被油煎,我直在床上扑腾。

  一会儿立伟端着一个大土碗隆重登场,我像只小狗似的扑上去,“立伟,好香好香。”

  我直流哈喇子,立伟受不了地发噱。一根根精细的面条躺在碗里,上面铺着一层翠生生的青菜和煎得金黄的溏心荷包蛋,热气腾腾的面香混合着蔬菜味扑上脸颊的那一刻,从雾气里我看见立伟看我的眼神,温柔缱绻。

  “这面是用来看的,不是用来吃的吗?”立伟疑惑地坐过来,凑近我筷子抢了一口。

  “啊!”我惨叫着忙把碗转过去,像小猫偷食一样,眯着眼细细地嚼。

  我边吃边对身后的立伟说:“立伟,你知道我为什么叫樊玲吗?玲是取铃铛的意思,不过我妈妈嫌那字写出来不好看,还有算命的说我五行伤金,不能用金旁,于是就用了斜玉旁,但实际上就是铃铛的意思,因为它经摔,耐打,无论丢在哪里,只要拣起来,一摇,就会发出很好听的声音。”

  我扭过头看立伟,他颇为困惑,“五行伤金?何解?”

  我气结,扭回头,继续吃面条。身后的他半晌不语,只是张开臂膀把他的肩密密实实地贴在了我的背上,他的心跳贴着我的心跳,“我知道你没有那么娇弱,可是每一个男人都希望自己的肩膀能替所爱的人遮风挡雨,我不要你吃苦,樊玲。”低怆的意味交织在温柔里。

  “立伟,身苦不算苦,心苦才是真的苦,现在不过是回到3年前,你只有我,我只有你。”我拉开他的手将自己的手放入他的掌心,手指与手指交缠,呼吸和呼吸融合,“算命先生说我五行伤金,是说我命里大富大贵,如果再起个带金的名就会相冲,可见我很有旺夫运!”我偏过头笑嘻嘻地看他。

  “那就是黎明总在黑暗后。”我忙不迭地点头,立伟很深沉很严肃地说,“那我还是干点儿活吧,以后大富大贵了就没活儿干了!”

  “对头,我现在也要多洗点碗,免得以后仆人太多,想展现贤惠都没办法,你得把这个拍下来存档留证。”我说。

  “嗯,照片上还一定写上——我做贵妇以前的日子,樊玲不得不说的故事,以后被周刊挖去,大卖。”

  我心花怒放,遂即洗碗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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