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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四


  谢放眉峰一挑,目光从苏摇的脸上一扫而过,唇边的笑意若有若无:“是啊真巧,你们来这里吃饭的?”

  朱建锋笑道:“刚吃完,正要回去。”

  宁淡轻启粉唇,娇声说:“苏摇,好久不见,近来还好吗?”

  苏摇冷眼旁观,心里冷笑:“还不错,就是觉得鹿城太小了一些。谢总,打扰了,经理,我们先走吧,不要妨碍他们了。”

  说着,苏摇径直往前走去,不理会谢放骤然升起的寒气与朱建锋不解的目光。

  朱建锋匆匆地说:“谢总,我先走了,拜拜。”

  宁淡看着苏摇冷淡地翩跹而去,看着谢放怔忪的神色,不由自主地咬紧下唇。本想这个夜晚是一个缤纷的烂漫之夜,却没料到冤家路窄,暧昧迷离的气氛都被苏摇破坏了——谢放送她到家,却临时改变主意,说明天八点半要开会必须早点儿休息。

  这么烂的借口!宁淡恨得牙根痒痒。

  回到家,苏摇还没回来,谢放一扔钥匙,恨恨地坐在沙发上,也不开灯,脱了外衣坐在沙发上喝酒,一直喝一直喝,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只觉得那冰凉的液体淡如白开水,却能冷却胸腔里的焦灼,能麻痹他的大脑、让他停止想她……

  突然,刺眼的灯光从天花板射下来,他眯起眼睛,伸手挡着那令人很不舒服的强光,慢慢地,他看见一张粉白的脸由模糊渐渐地变得清晰。

  那诱人的双唇动了起来:“就知道喝酒,喝死你!”

  谢放看清是苏摇,霍然而起,脸孔阴气簌簌:“这么晚才回来,去哪里了?”

  苏摇见他那要死不活的酗酒模样,估摸着他肯定又要神志不清,便起身回房:“哪里晚了,才九点,谢总你有名贵轿车,我们只有一双脚。”

  谢放迷瞪着眼睛:“回来!干什么去?”见她乖乖地站住,他起身走到她面前,狠狠捏住她的手臂,“刚才在洗手间,为什么躲起来?不想看到我吗?”

  是的,他们在“上海人家”的洗手间过道里相遇了,她不得不承认鹿城实在太小了。她正走在过道里,却突然发现拐弯处走出来一个不想碰见的人,她紧急转身,走向另一个过道,隐身在墙后。她却不知道,他还是看见了。

  而他就是因为她躲起来才发飙的吗?不就是这个破事儿吗?值得他这样“啤酒加质问”吗?还是因为她跟朱建锋一起吃饭?可是,他不也是和宁淡在一起吗?再说了,他凭什么这样质问她?

  苏摇越来越搞不懂他了,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会因为他的“发飙”而在意、生气!她觉得一阵疼痛从手臂上蔓延开来,转脸瞪着他,发现他再次濒临丧失神智的边缘,不禁有些忐忑,便柔声安抚地说:“你先放开我,我们好好说。”

  谢放的眼中泛着迷蒙的醉意,双眼通红、似要喷火,讥讽道:“好好说?跟你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有什么好说的?”

  苏摇一怔,想不到“水性杨花”这个词会从他的嘴里说出来。他竟然这样说她!他竟然这么误解她!她感到愤怒,更多的是失望——是的,对他的失望,虽然她是他的私人助理,可是她知道他多少还是欣赏自己的,现在,他竟然说她水性杨花!

  心底的狂笑扩散到脸上,她几乎收不住唇边的冷笑。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呢?水性杨花!呵……那就水性杨花吧。她甩开他的手,不费多少力气就甩开了,不发一言地转身进房。

  谢放呆愣着,脑子里仍然是她冰冷的眼神、平静的脸庞,手指上似乎还有她手臂上的体温,然而毕竟是一点点消逝了……他突然觉得很冷很冷。

  次日早上,他被持续不绝的声响吵醒,艰难地睁开眼睛,看着苏摇忙里忙外的。他想要从沙发上爬起来,却是那么艰难,头很痛很晕,有些冷……他难受得又躺下来,眼见苏摇快要出门了,他拼命地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声音:“苏摇……我好像病了……”

  一大早苏摇就看见他睡在沙发上,可是她才不管他呢,他又不是小孩子,这会儿听到他嘶哑的声音,又见他貌似虚弱的样子,犹疑着走过来,顺手搭上他的额头:“你发烧了。”

  谢放觉得双眼灼烧得厉害、双手很凉:“怪不得觉得这么冷,看来喝酒以后不能睡沙发。”他试图调节从昨晚上延续到早上的僵硬气氛,却不见效,只好眨巴着无辜的双眼,装作很可怜的样子,“发烧了是不是要去看医生啊。”

  苏摇不耐地瞪眼:“你都吃了三十年的饭了,不用我教你了吧。我去上班了,自己去看医院吧,对了,最好打车去。”

  谢放苦着脸说:“我起不来,很晕,站不稳,可能去不了医院。”

  苏摇看见他的唇色苍白苍白的,似乎不像说谎:“那你自己想办法,我要赶着上班呢。”

  谢放皱着眉头,祈求地看着她:“你请假一天吧,你是我的私人助理,今天要照顾病人。”

  苏摇不太情愿地说:“又不是什么大病,你一个人可以的,今天有很重要的工作呢,要不这样吧,我先去,看看下午能不能请假。”

  谢放只能怨妇似的看着她开门出去,环视这个空荡荡的居室,越觉寒冷刺骨。他勉强站起来,走回卧房钻进被窝,迷迷糊糊地睡下……直到苏摇回来,才被她强迫起来穿衣打车到医院看病。

  回到家,吃过药,苏摇让他躺下来休息。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谢放渐渐地觉得浑身发热,很疲倦,却热得睡不踏实,迷糊中,他似乎看到她的身影忙碌地进进出出,觉得异常的心安、踏实。

  当她的手搭在他的额头上测温,他觉得那只手软凉如玉,他想伸手抓住,却在刚刚伸手之际,那手就消失了。

  直到傍晚才稍微退烧,他觉得松快一些,吃着她熬的清粥,想起昨天对她说过的话,整个脸就热了起来。

  苏摇正好走进来,见他呆愣着不吃,奇怪地问:“怎么了?不好吃吗?”

  谢放笑看着她身上的围裙,眼睛眯了起来:“很好吃,很好吃,你穿围裙的样子,就像一只花蝴蝶。”

  苏摇哼了一声,拉长了脸:“招蜂引蝶是不是?水性杨花是不是?”

  谢放搁下瓷碗,拉她坐下,一双仍是无神的眼睛闪出些许诚恳之光:“身段柔软如水,脸庞美若杨花,没什么不对啊。”

  ******

  甄汇汇约了苏摇在珠江路“外婆家”吃饭。虽然不知道这顿饭有何特殊之处、有何目的,不过苏摇还是向谢放告假、准时在六点到达。

  甄汇汇早已选了一个二楼靠窗的位置,点了苏摇喜欢的菜,略施薄粉的脸上摇曳着醉人的晕红:“苏摇,你的姐妹我快要走进‘合久必婚’,为我庆祝吧。要喝什么?啤酒还是红酒?”

  苏摇难以置信,扭了眉心:“真的吗?你真的决定了?”

  其实,她的弦外之音是:你真的下定决心忍受一辈子的痛苦?但是,她不忍心说出口,更不忍心戳破她的琉璃美梦。

  甄汇汇抹开笑容,含了一丝儿凄凉:“我都跟他这么久了,还能怎么样?不嫁给他,还能嫁给谁?”

  服务员陆续上菜,苏摇看着满桌的油腻食物,突然间没了胃口:“你就这么没信心吗?又不是谁离了谁就不能活下去,汇汇,我相信你也能做到。”

  甄汇汇被苏摇说得有些不耐,翻翻眼皮:“你不明白,摇摇,我也尝试过,我真的离不开。其实现在的男人都是这样的,有的掩饰得很好,有的根本就不想掩饰,而阿东就是不太掩饰的人,只要他心里最看重的那个女人是我,我又何必去计较那么多呢?他答应跟我结婚,即使婚后他还是朝三暮四,只要他顾家,一辈子也就这样了。跟哪个男人过不是一样过呢?或许别的男人更不如阿东呢。”

  苏摇从未见过她这么激动地噼里啪啦一阵狂飙,相处这么久、直到现在才知道她这么消极与悲观。苏摇更加痛恨张建东,如果不是张建东,她也不会这么看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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